林彦弘转而对站在一旁的琥珀道:“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她到底是我们东苑的,在我身边也待了多年,我虽不好过问娥huáng的婚事,但换亲什么的,实在不妥,你去找娥huáng的父母,就说这件事我这边是不同意的。”
他想到琥珀提到娥huáng兄长的事qíng,又道:“结亲讲究的是你qíng我愿,以后才能和顺,石佐家若是不合适,换别家说不定更好……娥huáng的哥哥年纪不小了,确实也不好拖下去,这样,你让福婶和chūn婶帮忙想想,看看府里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若是能促成一段良缘,也算成人之美……按照惯例,娥huáng在我身边起码要待到二十岁,她的事,不急。”
在他的印象中,“上辈子”娥huáng的兄长是那种“小病不断,大病不来”的人,后来成了婚,大概是有了责任和期盼,就越来越好了,跟林彦弘这种真“身体亏虚”的qíng况不同。
相信福婶和chūn婶也不会去坑别人家的闺女,总会帮忙找到合适的、愿意的。
琥珀闻言,心里不禁有些吃惊。
倒不是觉得大少爷不应该救娥huáng,只是觉得以少爷的脾气,对那些不忠不义的人向来是不留qíng面的,比如对待卫辉父子,比如对待石佐……
娥huáng另有其主,对于东苑来说,也是背信弃义之人,但大少爷这次不仅要救她,还打算为她家解燃眉之急。
大概是看出了琥珀脸上的疑惑,林彦弘道:“这事儿,不是我做,恐怕会让别人称心如意?”
如果他猜的没错,臻夫人这招不仅是声东击西,而且还是个连环计。
石佐已经不得林彦弘信任了,这件事臻夫人虽然不确定,但她最擅看人和用人,对于御下一道又十分有“建树”,总能感觉到一二。
至于娥huáng,她这一年时间的躲闪,虽都有“正当”的理由,但却说服不了多疑的臻夫人。
就像臻夫人不信任曾经背主的石佐而始终对他留有一手,臻夫人相信,林彦弘应该也不会信任娥huáng。
所以对于臻夫人来说,当初布置在林彦弘身边的娥huáng,现在已经是个弃子了。
而既然是弃子,那就要发挥最后的作用,为自己真正的主子“分忧”……
臻夫人要在林彦弘面前竖一道靶子,埋下一根刺,要让他怀疑娥huáng还在暗中联系南苑,甚至企图左右逢源,这次为了掩饰自己回家并逗留了很长时间的真实原因,她甚至拿父母想用她换亲的事qíng来转移注意力。
因为如果是她,绝不会就此听进这个“理由”,只会当做是yù盖弥彰的借口。
这一手虚而实之,实而虚之,玩得十分讨巧。
臻夫人真正的目的,恐怕是要用娥huáng和石佐来吸引林彦弘的注意,等他把更多的猜忌放在他们二人身上,自然就会忽略身边的一些不足为道的小人物。
但此计若是只有一层含义,那就不算臻夫人出过手了。
林彦弘若想收买娥huáng,决定帮她,那必然要破坏石佐娶媳妇的愿望,引得主仆之间的猜疑、矛盾更重。
石佐原本就已经被林彦弘“派”到庄子上,不仅做自己不擅长的事,还得跟卫辉父子明争暗斗,再加上这件事催化,石佐彻底背叛林彦弘的日子,估计快到了。
可林彦弘若是选择不帮娥huáng,只偏心自己母亲的陪房,那肯定会彻底伤了娥huáng的心,也同时葬送她一生幸福。
外人并不知道娥huáng的所作所为,只会看到林彦弘的偏袒和刻薄。
做主子的可以严厉,可以吝啬,可以偏心……但拿下人终生大事也当无所谓,对于那些命运掌握在主子手上的奴婢来说,恐怕不是件心甘qíng愿就能接受的事qíng。
这样一来,不仅娥huáng会失望透顶,旁人也会生出兔死狐悲之心,为她感到不值。
这样左右为难的事qíng,一般人光是想想就够棘手的。
臻夫人怕是觉得林彦弘这么纠结、纠结着,说不定耗了心神,还能来个“怒急攻心”什么的,那就更加完美了。
对于臻夫人来说,现在石佐的作用比娥huáng要大,所以她要保证石佐能够“心想事成”。
同样的,想要彻底“驯服”石佐的林佟氏也会想办法给石佐甜头。
在这点上,姑侄俩儿倒是一致的,若林彦弘因此有所损失,她们更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