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有些诗作完全是即兴得来的,其中不乏质疑者亲自做题,而林彦兴几乎都能应对如流。
林彦弘对于这点,还是服气的。
但当他死后知晓了林彦兴和臻夫人他们在自己背后所做的一切肮脏之事,以及林彦兴的可笑野心,就觉得这样品质高洁的文章,确实不应该出自林彦兴这等猖狂小人之口。
林彦兴此时不过是个受了惊吓也能失语的孩童,即便再有灵xing,肯定也做不出那样的诗句。
更何况他现在的qíng况还没有完全好转,祖父和父亲恐怕也不会让他在这个时候去别院,所以让林彦兴像“上辈子”那样露脸的机会,应该是没有才对。
不过林彦弘觉得这样也好……因为这样一来,林彦兴就不会提前与哲郡王有所接触,自然就暂时避免了引火上身的qíng况发生。
哲郡王这次明显是带着某种目在试探于林氏,所以他们越是低调,也就越不容易引起李祈哲的更多猜疑。
只待诗会过后,哲郡王没有发现更多的事qíng,只能暂时打消猜忌,林氏暂时就安全了。
……
然而,这样想的林彦弘于半月之后再次收到父亲的家书时,才知道自己猜错了。
林彦兴不仅去了泽芝院,而且还当众做出了那让云水一带的学士都赞不绝口的名句,更是引得哲郡王亲自问询,可谓大大地出了一次风头,把在场学子的都抢了过去。
但与林彦弘经历的“上辈子”不同的是,林彦兴此时不过十二岁,在寻常人家启蒙刚过,甚至还不算治学,根本无人相信他能自己做出这等文章!
关键是,林彦兴在哲郡王面前对答的时候,一口咬定这就是自己所做,恃才傲物之态让质疑唏嘘之声更盛。
父亲林丰在书信中写到,林穹德虽明白林彦兴不可能找到如此厉害的代笔者,但依旧为他此举恼怒不已,在赏荷诗会之后就将林彦兴和臻夫人禁足了,还将林丰训斥了一番,称其失职。
在泽芝院发生的事qíng很快在云阳城传开,已有沽名钓誉之徒声称自己曾看过此文,无疑是雪上加霜。
如今林彦兴比林彦弘所知更早“扬名”,传的却不是什么好名声,林隽在青桐书院被同窗嗤笑,书信回林府,更让林穹德大发雷霆,恨不得动用家法。
林佟氏原本看在臻夫人的面上,对这个孙子还算慈爱,遇到林隽的事qíng也立马翻脸,只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仅因为林丰不能继承家业,如今还要受其子名声所累,自此心生恨意。
曾经历过这一切的林彦弘知道,这诗文确实是林彦兴所做,所以才更加惊讶。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庶弟竟然有如此超凡才华,原以为其十六岁成名已经是天纵英才,却不知他其实还韬光养晦数年。
只是林彦弘不明白,为什么林彦兴偏偏要这个时候出这种风头。
如果还是四年以后,可谓万事俱备,只需风起就可令其乘风破làng,扶摇直上。
可现在,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林彦兴即便真有才学,也势必会遭到质疑。
如果林彦弘是他,当哲郡王问起本篇出处的时候,就应该谦虚谨慎一些,可以只道是书中所见,觉得甚美,于是阅背下来,当日又见院中景致,于是有感而发,方得后事。
这样说来,不仅不会堕其名声,反而彰显了林氏耽美书斋的气韵,和少年初显的qíng才。
只用点到为止,就是恰到好处,并皆大欢喜。
不过,林彦弘想到自己“死”后,林彦兴在臻夫人面前和他独处时的样子,又觉得这正是林彦兴背后的丑态,做出这样愚蠢的事qíng,也许并不偶然。
悟觉大师也听到些qíng况,虽然没看过林彦弘的家书,但也心中有数:“谣言止于智者,相信假以时日,这等风波会渐渐平息。”
他担心林彦弘会受此影响,所以出言宽慰。
林彦弘点点头:“大师放心,我明白。”
其实林彦弘不算很担心这件事——既然林彦兴“上辈子”可以消除旁人质疑,此生也绝对能够凭借一首接一首的佳作让质疑者闭嘴。
不得不承认,真正的实力,绝对不会因为这些流言蜚语而消失不见。
只不过现在时机不好,林彦兴想慢慢证明自己,恐怕要比“上辈子”困难得多。
悟觉大师见林彦弘虽有些惊讶,但还不至于qíng绪低落,既没有因为弟弟才华而心生嫉妒,也不因受其名声所累而失了风度,于是对林彦弘更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