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花把歪理说的就和真理似得,田宝金要不是确定自家婆娘在怀上儿子传根的那些日子都没往外跑过,都快怀疑自家的崽是不是这婆娘和外人偷生的了,咋说起这档子事来一点压力都没有呢。
田宝金咋了咋舌,感觉这烟瘾又犯了,他不喜欢村里人自己做的土烟,那味道太呛了,每个月他都会拿着五六斤粮食去县城和人家换那些个纸烟,一般都换劳动牌的,五六斤粗粮在黑市也能换个三毛几分,劳动牌香烟便宜,只要两分钱,但是黑市的香烟不需要香烟票,那价格肯定还能再贵一些,用粮食和人家换香烟,也能换个十二三包,他的烟瘾大,也够他抽上一个月的了。
这时候的高档烟多是用锡纸包装—譬如牡丹,这种烟除了要烟票,每包还要四毛左右的价钱,一般都是领导gān部抽的,还不能是小领导小gān部,普通烟的包装纸,也不是现在的铝箔纸,而是中间夹沥青的防cháo纸,譬如大前门、飞马,大前门比飞马稍微贵个两三分,在两毛八左右,也不是像后世人想象中的那么便宜。
像苗铁牛这样生产队队长也不太舍得花钱买大前门,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狠狠心买一包当做犒赏罢了,其他低档还有劳动牌,最差的还有经济牌。
经济牌的香烟使用其他香烟的屁股做的,现在专门有人在大街上,垃圾桶里捡香烟屁股卖,送到专门回收香烟屁股的地方,会有专门的人把香烟屁股里的烟丝重新生产香烟的,这就是经济烟,想也知道,这种烟的价格,绝对高不到哪里去,这种烟,多数就是村里收入不高,又抽不惯旱烟的老烟枪才会买的。
田宝金家里的条件不好,压不住人家是儿子是长子,还给老田家生了长孙,是田家老两口的心头ròu啊,谁让人家多了那几两金贵的ròu呢,每个月想抽些烟,花个几斤粮食,谁敢有意见。
田宝金看自家媳妇教育妹子还挺来劲的,一个大老爷们也不想听媳妇教妹子怎么和野男偷qíng,gān脆想要出去抽根烟,顺便帮他们在外头看看。
“芳子,你家没火柴啊。”田宝金拿出一根烟,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忘记把火柴给带上了,就转身去了灶房。
家家户户都要靠火柴引火呢,可是田宝金在可能放火柴盒的地方都没有看见火柴的影子,唯一一包放在灶头的火柴盒,一打开里头也是空的。
他有些不耐烦地朝田芳喊了一声,这家里的日子都过成啥样了,连根火柴都找不到。
“家里的火柴刚好没了,建党晚上回来的时候会带几盒回来。”田芳还沉浸在大嫂刚刚的那翻话里,有些恍惚地对着田宝金说到。
“抽抽抽,抽不死你。”刘大花知道一定是自家男人的烟瘾又犯了,小声嘀咕了几句,不过不敢说的太大声,要知道,田宝金要是不高兴,那可是会动手打人的,田家老两口也不是好惹的,知道她敢和当家的顶嘴,还有一通责骂等着她呢,要不是她生了老田家的长孙,嘴巴又甜会哄人,还没现在的好日子过呢。
“我去外面跟人借个火,你们姑嫂慢慢聊。”这瘾头都上来了,不抽多难受啊,田宝金在屋里踱了好几圈的步,还是忍不了,转身出去。
“哎——”刘大花想把人拦住,他这样大大咧咧的出去,要是被人看见了,告诉顾家那老婆子了咋办嗯,可是还没等她拦住,这事态,就有了十百八十度的转变。
“建,建党——”
田宝金正要出门呢,刚跨过堂屋的那个门槛,就看到赤红着眼,紧紧捏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死死盯着他看的顾建党,那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的眼神,看的田宝金瞬间腿就软了。
他这称呼刚一出来,屋里头的两个女人顿时就慌了,顾建党在外头,他来多久了,刚刚的那些话,到底被他听去了多少。
“建,建党,你听我说,我,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田芳手足无措,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建党他什么都知道了。
“不是我想象的那样,那是怎么样。”顾建党紧紧捏着手上的棍子,啪地一声,重重打在了田宝金的右腿上,咔嚓一声,只见田宝金的腿就弯折了,一阵鬼哭láng嚎,田宝金抱着被打折的腿倒在了地上。
“宝金啊——”
刘大花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跑了上去,“顾建党,你敢打我男人,我和你拼了。”刘大花张牙舞爪地就朝顾建党冲过去,顾建党也没留qíng,什么不打女人之类的,他此时都顾不上了,一个大嘴巴子,把刘大花的牙齿都打落了几颗,吐出一口血水,半边脸都高高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