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鸢侧头看看柴忘,柴忘举杯道:“多谢三哥相救,此生无以为报。”
“你我兄弟还客气什么?”
此刻琉鸢的心qíng无比复杂,她想问的,无从开口。
那落寞的背影,怕自己是看错,与柴湛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连对视都没有,叶璎说的那话,好似一种假意的安慰,未曾也不会变成真实的话罢了。
一路无言,琉鸢时不时掀开帘子向外看去,这辈子都无法再踏上楚国的疆土,这里有太多的不想被记起。如果可以选择,这里的一切能不能也像之前被忘记的一样,永远不再被想起。
chūn去秋来了无痕,人面桃花已不再。
柴忘走到琉鸢身旁,将落叶拾起。
“这腿怕是好不了了。”
“不下雨的话不是还好?”
“总觉得我连累了你。”
“这话你一天说一遍,都说了一年了,不累吗?”
“可这一年里,你从未笑过。”
琉鸢不愿骗柴忘,只好叹道:“我喜热闹,走在街上听着商贩的叫卖,看着人群中的喜怒哀乐,还有凤舞楼里轻歌曼舞。”
“委屈你了。”
“可那些都不属于我,永阳与我好似天生相克。”
柴忘也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常常望着绣望山很久很久,一天都可以不说一个字。
琉鸢跟桃花学着做菜,每次都会烧焦,桃花说琉鸢是最笨的人,琉鸢只笑不语,默认了这个总结。
琉鸢端着没有失败的汤放到柴忘面前,拍手道:“今日是你的寿辰,可要开心一些。”
柴忘已经忘了这个重要的日子,他转而一笑,指着汤:“是你做的?”
琉鸢点点头。
柴忘拿起汤匙尝了尝,满意的点点头:“今年这是最开心的一刻。”
一桌子饭菜,就只有五个人吃,几个人各怀心事,饭后柴忘牵着琉鸢走上绣望山,一览众山小。
“此生我只爱你。”
“怎么突然说这个?”
“偷来的日子,总是过的胆战心惊,如果我有什么决定,你会不会怪我?”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柴忘深叹一口气,指着北边,看了许久,好似有一群人正向这里快马加鞭。
琉鸢看向柴忘:“怎么回事?不是都解决了吗?”
“我自知没有那个力量,明知道是谁害的二哥,却无能为力,总想着哪怕是一次,能堂堂正正的击败太子也好。苟延残喘不是我的作风。”
“你与燃王殿下到底……”
“记得是六年前,我父亲的一名旧部因被小事竟被弹劾,表面看起来是一件普通的事,其实是皇上多年来对我父亲的残余势力依旧忌惮,想要斩糙除根,此事便成了点燃的火苗。被冤枉、被发配的那些人不甘心,联合举兵造反,被镇压下来,牵连到我,就在生死关头是二哥挺身而出保我一命。我的命是他给的,活下来的每一天我都战战兢兢,而他为我周密部署,让茶天来保护我,让三哥关照我,还出了主意让我云游四海躲避未知的大难临头。但没想到那次的出头,竟成了二哥对帝位有僭越之心,违抗皇上心意的一个理由,渐渐他的处境变得岌岌可危,就算如此他都没有跟我说过,每次书信都只是问好和闲话一番。待我知晓他的消息时,他已经离开了我,永远离开了,本来我该马不停蹄的赶回去,三哥说若是如此,就枉费了二哥多年来的苦心经营费心保护,若是再与他有联系,哪怕一丝一毫,恐怕也会难逃一劫。我听了,并时隔一年才回永阳,但我不甘心,二哥为人正直绝无僭越之心,定是遭jian人所害,三哥说他在查,可我知道以他的处境,恐怕也是自身难保,有生之年不能为二哥报仇,枉为人一回。”
柴忘紧握双拳,哽咽抽搐,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激动,与他天真无邪的模样大不相同。他从不狠厉,为人善良亲和,而此时他眼中满满都是恨意,那个害死了他唯一的寄托和亲qíng的人,也在一次次的谋算着他,也差点就让他死于非命。
虽与燃王并无接触,但总能听说他为人谦和,不论尊卑贵贱一视同仁,对百姓极好,战乱极苦他也不要百姓分毫,甚至还将军营中少许的粮食都给百姓,饿着肚子打仗都从未向百姓伸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