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卫却是不以为然:“这两天到处都有人议论,因为昭王妃的父亲沈竞早年极可能有过叛逆之举,父皇已经对她极度不喜。就算儿臣动了她……母妃这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何必这样危言耸听的来吓唬儿臣?”
“你——”常贵妃气急,为了压制怒气,她烦躁的在屋子里快速转个了圈才重又绕回西陵卫面前。
“昭王妃的确是个外人,可是现在能一样吗?她肚子里怀了昭王的骨ròu,那是皇家血脉,你的血亲!”常贵妃道:“你在门口推她的那一把,目的一目了然。你今日能对他下手,他日就算cao起屠刀去抢夺他的皇位,想必他都无须再感到意外了!”
“怎么会?”西陵卫终是被她恐吓住了,只是少年心气儿,还qiáng作镇定的不甚福气,再开口顶撞时候的声音却明显弱了些,“父皇当时就看见了,而且……他也并未说什么啊!”
常贵妃当然知道他不会当众说什么,毕竟——
不管怎么说,拿掉沈青桐腹中骨ròu才是他眼下的当务之急,甚至于,就算是以后,他都不会主动追究此事,但是最可怕的事qíng并非只有被他斥责追究,而是西陵卫今日的作为已然在他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失去了他的圣心,甚至叫他厌恶忌惮……
这对一开始就不得皇帝扶持的西陵卫而言,就等同于完全斩断了他的前程和未来。
这其中利害,这个蠢货非但一无所察,居然还在为了他能成功算计到沈青桐而沾沾自喜?
常贵妃是真的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愤怒过。
她瞪着西陵卫。
西陵卫对自己的母妃,是一开始就存着敬畏之心的,再看到她如此焚着怒火的眼神,便就直觉的心虚。
他的声势弱了些:“母妃若是觉得儿臣如此处置不妥,那以后儿臣注意,做事qíng之前一定多思多想就是!”
常贵妃闻言,终于怒极反笑。
她仰天长笑一声,随口再看向西陵卫的时候,眼神就yīn鸷的可怕。
“母妃——”西陵卫嗫嚅一声。
常贵妃道:“这些年昭王在朝中盛世鼎盛,连废太子都难压过他的锋芒,而且他参政以来,政绩突出,从无把柄落下,而如今太子败落已久,你可知为何皇上还一直不把储君之位许给他?”
这件事,其实也一直都是西陵卫所疑惑的。
“父皇难道不是暂时不想jiāo出手中大权吗?”他这般揣测。
常贵妃道:“因为昭王的生母瑨妃!”
西陵卫面色疑惑,全然不解。
常贵妃脸上带着鄙夷的冷漠,入耳的字字句句,刺骨寒凉:“瑨妃冤死,乃是皇上听信谗言所致,纵然昭王事事拔尖儿出众,也从不曾因此而对他表露出任何的质疑不满之声,但是这件旧事梗在皇上心中便是死结。你还看不明白吗?昭王都姑且还没有做什么呢,就只因为皇上为了自己的失误而心虚,他便迟迟拿不到已经近在咫尺的储君之位,而你,你今天当着他的面做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一件事,你又让他心里怎么想?”
说起来,她对西陵卫其实也一直不算太费心。
她只是竭尽所能的替他去谋那个至尊之位,实际上言传身教去教他的东西——
几乎没有。
西陵卫是听到这里才真的开始有些慌了。
他的眼神慌乱闪躲:“母妃,儿臣不是故意的,我……我真没想到——”
常贵妃回头看一眼摆在角落里的水漏,却是暂时没心思再听他的废话了。
她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袍道:“你在这里跪着想想清楚吧,本宫先出去看看。”
事发时,她和皇帝还有宸妃一起站在高处,可是将西陵卫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了。
她确信皇帝和宸妃也都看见了,至于其他人——
就拿不准了!
现在事qíng已经发生了,她气归气,也只能是暗中祈祷,西陵越极其心腹当中没人亲眼目睹了。
所以,这个时候,她是真的不能把自己关在这里教训这么没用的儿子了。
“母妃!”见她要走,西陵卫下意识的想跟。
常贵妃横过来一眼:“这个时候,填什么乱,还不知道躲着些你父皇?这时候时候往他跟前凑什么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