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跪了一地。
身后的屋子里,一直就只亮着门后的那盏宫灯,沈青桐不可能没听见动静,但是始终没露面。
西陵越背对着房门在那里又站了一会儿。
墨玉和墨锦是头次正式见他,忍不住的偷偷抬眸拿眼角的余光去看他。
片刻之后,他却没有进屋子,而是冷着脸大步的出院子离开了。
木槿一看这qíng况,不由的有些揪心,连忙爬起来去追:“王爷,您听奴婢解释,不是——”
她追到门口,本来想澄清不是沈青桐让沈青瑶留下的,可是西陵越走得太快,人已经进了后花园,没影了。
这边西陵越从主院出来就直接往前院的书房走。
路上遇到探头探脑迎过来的云翼。
云翼锁着脖子,一只巨型鹌鹑一样。
西陵越一眼横过去。
他就牙疼似的一咧嘴,偌大的汉子,小媳妇似的细声细语的嗫嚅道:“那会儿王爷正忙,后来……属下忘了说了……”
话音未落,西陵越就面无表qíng的吐出一个字:“滚!”
他抬脚继续往前走。
云翼立刻抱头就蹿了。
这件事西陵越跟谁都没问过具体的经过,他的火气大,是因为最近一直都这样,而不单单就是冲着今晚的这件事的。
尽管沈青瑶那样说了,可是他却一清二楚——
留这么个女人在王府,根本就不可能是沈青桐的意思。
他太了解她,她不会低级到用一个女人做道具来试探他对她的心意和感qíng,即使要赶他走,也不过就是当面把话说清楚了。
无论是深处朝局当中的她,还是陷入将军府勾心斗角之中的她,她们虽然都yīn诡狡诈,反复无常,但唯独是在感qíng这回事上,取舍和立场鲜明,想坚持的就固守坚持,绝不退缩,要离开时,亦是gān脆利落,坦dàng前行。
就是这么两个yīn暗又狠绝的人,置身于鲜血yīn谋之中,却唯独将他们的感qíng高高托起在尘埃之上。
所以今夜的这种qíng况下,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误会她什么。
因为太了解,所以所有人别有居心的挑拨拿到彼此的面前来都成了跳梁小丑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可偏偏,互相那么了解信任的两个人之间,却仿佛走到了穷途末路的尽头。
西陵越孤身走进书房,反手关上了房门。
云翼滚过去和周管家打了招呼就直接滚出王府避难去了。
周管家摸摸鼻子——
白忙一场!
他摇摇头,回房睡觉去了,次日不敢睡懒觉,天才蒙蒙亮就起来了。
洗了把脸从房里出来,门房的小厮已经苦着脸过来道:“周管家,沈家那位四小姐,昨儿个夜里王爷让丢出去,她赖着不走,在咱们门口蹲了一晚上,小的想着到底是王妃的娘家人,她一个千金小姐三更半夜的一个人走不回去就也没赶她,可这眼见着天就亮了,还让她蹲在那儿,有人看见了就该说闲话了!”
周管家想了想:“王爷也没说要惩治她,要是让她一个人回去,路上有个什么闪失,还不得讹上咱们王府?这样,你让马房的李叔套辆马车把人送回去吧!”
“好!”小厮答应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往院子外面走,刚一出门就迎着墨玉从后院的方向找过来。
“墨玉姑娘!”木槿和墨玉两个的关系还不错,周管家就自然多了三分客气。
墨玉看了那小厮一眼道:“王妃听说沈家那位四小姐还赖在门口,让我过来跟周管家说一声,麻烦周管家你亲自跑一趟,把人送回去。”
周管家道:“本来我也正打算把人送回去呢!”
墨玉道:“王妃说,这样的事qíng发生一次,王爷已经甚是不悦了,以后自然还是全部杜绝的好,周管家做事向来周到,该怎么处理,肯定不用王妃再教您了!”
王妃这是——
要和沈家公然翻脸吗?
周管家领会其意,却没敢再细问,只点头道:“好!姑娘回王妃一声,此事我马上去办!”
“有劳!”墨玉颔首,转身先行回了后院。
周管家让人备了车,把沈青瑶带上,亲自把人送回了镇北将军府。
彼时天才刚亮,各家早起买菜和倒泔水的人来来往往。
他拽了沈青瑶在沈家的门口,摆足了昭王府的派头不进门,就说是传了王妃的命令,请沈老夫人亲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