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两个人对峙。
最后,还是常贵妃妥协,冷冰冰的挥挥手:“都退下吧!”
那两个侍卫带上门退了出去。
她手扶着桌面又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上,讽刺道:“该耍的威风就都已经耍过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沈青桐一笑,非但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登堂入室,径自走过去,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常贵妃挑眉。
沈青桐道:“我还想等着听听太医给瑞王诊治的结果呢!看他伤得重不重,然后再决定我后面到底还要对他做点儿什么!”
“你这是在威胁我?”常贵妃再次失控,又一次的拍案而起。
“这不是威胁,我只是告诉你一声罢了!你应当相信,这世上除非是有我不想做的事,却没有我不敢做的。”沈青桐无所谓道。
“你真以为本宫奈何不了你吗?”常贵妃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fèng里挤出来。
“随便吧!”沈青桐道:“我不过孤家寡人一个,我怕什么?
看着常贵妃几度失控的样子,她的心里却并没有几分报复的快感——
即使把她bī得再惨又有什么用?父亲已经不在了,而她失去的那个孩子仍然没有机会看这人世间一眼。
有些伤口,不是等着时过境迁就会逐渐的愈合消失的,失去的永远都回不来了,所以那些痛苦和遗憾,终究会化作噩梦,追随一生。
而所谓的报复,只是为了让仇敌痛,却并不能带给自己多少宽慰和快感。
她就坐在那里,赖着不走。
常贵妃本来还想去看看西陵卫那边的qíng况,这时候却也不敢过去的——
不想被沈青桐看了笑话还只是其一,如今这个丫头疯魔了,她还担心沈青桐过去口不择言的说出什么话来,再刺激了西陵卫。
她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常贵妃很清楚——
她是一直很宠着他,却是真的没有花多少心思去栽培教导他,以至于西陵卫养尊处优,才学和智谋都很一般,此时他刚受了重创,绝对受不了沈青桐的刺激。
常贵妃进退维谷,就只是和沈青桐坐在这屋子里,大眼对小眼。
沈青桐一直没有旧事重提,似乎是并没有要质问她当年种种的意思。
两人一耗小半个时辰。
其间曲嬷嬷有两次想要过来传信的,但是从旁边的院子里探了个头,见墨玉还在门外守着,就又缩了回去。
太医给西陵卫处理完伤口,又上了药,背着药箱过来复命的时候,曲嬷嬷终于避无可避,敷衍道:“娘娘这会儿有事……”
话音未落,墨玉已经推开了房门,大声道:“太医请过来吧,娘娘等半天了!”
那太医哪里分得清谁才是常贵妃的人?就只当是常贵妃的意思。
“哎!”曲嬷嬷想要拦着,可是才刚一开口,却发现昭王妃带来的这个丫头鬼魅似的,已经到她身边把她一把给拽住了。
那太医背着药箱匆忙的进了正殿:“微臣见过贵妃娘娘!”
常贵妃冷着脸不说话。
沈青桐就代为问道:“瑞王怎么样了?”
太医本来趴在地上,闻言一愣,诧异的抬头一看发现沈青桐正和常贵妃面对面的坐在一起,眼中神色由惊愕到闪烁,变化的相当明显也相当的快。
然后为了掩饰,他又飞快的垂下头去。
这时候,墨玉和曲嬷嬷已经一前一后也跟了进来。
“王妃问您话呢,没见贵妃娘娘等着呢吗?”墨玉开口催促。
那太医低着头,脸上表qíng颇有些忧虑,一筹莫展:“这……殿下伤得较重,不仅是皮外伤,还动了筋骨,微臣已经给处理过了,可是那么重的皮外伤和骨伤撞在一起,实在是不好打理。微臣给用了最好的伤药,但是这伤势仍需慢慢调养,娘娘一定嘱咐殿下身边的人,服侍的时候小心些,在骨头长好之前……”
他说着,却又小心翼翼的抬眸,偷瞄了常贵妃一眼,然后继续把话说完:“尽量不要让殿下随意挪动!”
西陵卫受杖刑的位置大致在背部到大腿根。
而且他这样年纪的一个皇子,即使平时有学习一些武艺防身,也不过就是花拳绣腿,身子骨儿能qiáng壮到什么地步?
何况皇帝今天已经动了杀心,下得是死手,再看这太医吞吞吐吐的表qíng就知道绝对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