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宸妃道:“是你自己回寝宫去了结,还是要哀家动手?”
蒋嬷嬷就那么腰杆笔直的站在大殿正中间,她那庞大的体型和健硕的身板儿一座山一样给人以无形的压力。
跟着陆嘉儿过来的那个侍卫一见这个状况,就知道一定得让西陵丰露面了,左右看了眼,见到没人看他,扭头就溜走了。
宸妃跪在那里,呼吸停滞了半天。
然后,她才勉qiáng收摄心神,一点一点缓慢的抬眸看向了太后道:“太后这是要bī臣妾自缢吗?”
“不!”太后否认:“哀家是在替皇上整肃后宫,惩治jian佞!”
一句话,再次将宸妃死死的碾压在脚下。
她就是拒不承认自己是偏私或是在泄私愤,一直一直都仗着身份以宫规和罪名压人,让宸妃想要反击都找不到突破口。
蒋嬷嬷就站在她身侧,那种威胁她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
一个四妃之首的宸妃,一个是凌驾于整个后宫之上的太后,偏偏两人又都是离宫多年,和朝堂之上这些举足轻重的朝臣们都没什么jiāo集和qíng分……
这一场对决,太后一开始就站在制高点上,压得宸妃毫无还击之力。
眼见着是抗不过了,宸妃就越来越是失去冷静了——
她不想死!而且,她也更是不能死!
太后对她有多痛恨,她心知肚明,只要有这个老东西从中作梗,就算她今天乖乖赴死,那么随后西陵丰也必然会在大位之争上完全的失去机会。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她心慌的很,目光凌乱的四处乱扫的时候,不经意的就瞥见旁边暖阁里的那张书案,于是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有了主意。
定了定神,她面上狠厉的一咬牙,迎上太后的视线道:“yù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太后一心想要臣妾死,臣妾也不敢违逆懿旨。”
她扶着膝盖站起来,侧目盯着蒋嬷嬷手上的托盘沉默片刻,便是豁得伸手将那白绫往手里一抓:“就不劳太后动手了!”
蒋嬷嬷差事办完,捧着手里的托盘就往太后身边走。
宸妃等的就是这一瞬间的时机,突然扭头冲进了暖阁里,赶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抓起那书案上尚且展开放着的圣旨。
太后的眸光瞬时一冷,但仍是稳坐不动。
宸妃拿了那卷圣旨在手,虽然一颗心还在紧张的砰砰直跳,但是内心深处却有一种信念瞬间稳固生根。
她转身走出来,将那卷圣旨往几个阁臣和宗室的面前一展,道:“这道圣旨是陛下御笔亲书,早在今日太后回宫之前,皇上就已经决定传位于安王了。太后娘娘一心想要处死我,没gān系,但是在这之前,是不是也该把这道圣旨背后的名分给定一定?”
皇帝的笔迹,在场的这几个人都是熟悉的。
“这……”消息太突然,几个人也是始料未及的齐齐变了脸色,“娘娘,这真是皇上的圣旨?”
宸妃胜券在握的冷然一笑:“皇上的笔迹,几位大人当是比本宫熟悉吧?”
跪在那里的陆嘉儿这时候也忍不住猝然抬头,眼睛里闪着灼灼的光,她勉力的按住了胸口,压下过分qiáng烈的心跳声。
“太后娘娘——”几个重臣将那卷圣旨拿在手里争相传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就不得不转向了太后求证。
而彼时,宸妃也跟着看过去,嘴角轻蔑的上挑,却是明目张胆的冲着太后投去了挑衅的一个表qíng。
太后回来见到她之后就是一直在克制着qiáng压怒火的,此时被她一刺激,终于有点儿压不住,手死死的抓着座椅的扶手,狠狠的闭了下眼。
西陵越一直没有主动站出来说什么。
因为——
他确定太后能完全的应付。
沈青桐瞧着太后的表qíng,便就朗朗的开口道:“还没盖玉玺呢,宸妃娘娘也是的,陛下他私底下和你互相逗乐子的闺房秘事,您自己关起门来偷着乐就是了,难道还当真不成?这可叫咱们陛下脸上怎么挂得住?”
她这话里,没有太多针锋相对的攻击力,反而揶揄的味道很重。
裴影鸿听完,当场就喷了,笑得直不起腰来:“昭王妃,想来素日里昭王关起门来是没少用这些个海誓山盟的话儿来哄着你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