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影鸿倒是很配合,举步从那车上下来,走过来,不请自来的登上了裴影夜坐着的辇车。
没几步路,他这慢吞吞的走过来,自然足以叫外面的人看清。
那副将先是倒抽一口凉气,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以为他被裴影夜控制劫持了,但见他行动自如又反应过来觉得不太像,一时间就满头雾水,实在摸不清头脑。
不过裴影鸿和裴影夜这两大当事人都在场,他也不敢再擅自做主或是轻举妄动,仍是吩咐那个小兵:“快去吧!”
“是!”那小兵领命去了。
对面被堵在宫门外的士兵却是面面相觑,一时实在也看不明白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
这边裴影鸿登上了裴影夜的辇车。
这辇车很宽敞,他就在对面的坐榻上坐下了。
为了让吕丞完全相信,并且走进陷阱里来,裴影夜这次也可谓是下了血本,他身上的伤虽然不致命,但也的确是伤得不轻,这一路上他也没和沈青桐说话,只是闭目养神。
裴影鸿上车的动静他自是听到了,可是没睁眼。
裴影鸿过来,本来就是有话要说,但是这时候在对面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半天,却是迟迟没有开口。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裴影夜先睁开眼。
他主动的开口,而且言简意赅,开口就没有废话:“要皇位还是要我的命,你选一个吧!”
他这样说。
沈青桐微愣,不由的坐直了身子,扭头看向了他,诧异不已。
裴影鸿在过来的时候已经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并且已经料想到了部分真相,他之所以迟疑着没有开口是因为觉得这不合逻辑,所以这时候裴影夜当面开口说出来的时候,就算他心里早有准备,心里也是意外之余狠狠的一愣。
他微皱了眉头,盯着对面的裴影夜,半晌,终是恢复了他以往那般不正经的神气,笑嘻嘻道:“这合适吗?”
裴影夜的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qíng:“过去二三十年,整个北魏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处于对随时可能爆发的内乱和战祸的恐惧之中,父皇耗尽心力勉qiáng守护住的这片江山,我不能jiāo给居心叵测之人,而且——”
他的语气顿了一顿,后又继续说道:“只要是我不想给的东西,没人可以从我手里抢!”
裴影鸿还是有点儿及受不了他的想法,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我呢?”
裴影夜看着他,眼底的神色依旧平静而没有任何波动。
他问:“你恨父皇吗?”
“……”裴影鸿愣住了,没言语。
而裴影夜似乎也没想着等他言语,直接又问:“你恨我吗?”
恨什么?即便从他懂事之后就知道他所谓的父亲其实不是他真正的父亲,可是那个宠着他、护着他,又常年带他在身边陪着他长大的那个慈爱的父亲……
不是他导致他和自己的亲生父母骨ròu分离的,甚至于他也知道在皇室之家,甚至是普通的勋贵人家,男孩子是怎么被教养的,规规矩矩的读书或者习武,偶尔父亲会板着脸拷问一下功课,仅此而已。可是他的父皇,会把把他抱在膝头手把手的教他写字,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带他去骑she,却会吩咐工匠做最别致的,独出心裁的弓弩送给他……
他是被先皇宠爱着长大的,另一面却被宁王和吕丞那些qiáng行灌输的所谓责任和大义的思想不断的洗脑。
其实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一直很清楚,他的心里早就扭曲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夺皇位gān什么?因为他是“胸怀大志”的宁王之子啊!
吕丞算个什么东西?打着血脉的大旗,一面厌恶他一面又想利用他的另一个疯子?
裴影鸿笑嘻嘻的,好像神色之间也没有多少波动,他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说我啊?你凭什么……”
“就因为你是父皇亲自教养长大的!”裴影夜没等他把那些妄自菲薄的话说完就兀自出声打断:“吕丞的事,我不想再闹大,只有你出面,在能以最和平的方式将这场风波压下去!”
第442章 临阵反水,撕破脸皮
裴影鸿琢磨了一下,便是双手环胸往后面一靠:“挟恩图报,这可不太好!”
裴影夜看着他,突然问:“你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