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头一次,沈青桐觉得自己脑子转的太快了也不是件好事。
而更可怕的是——
这一瞬间,qiáng权压迫之下,她的思维再次高速运作,甚至都超出了自身掌控力的,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就无比严肃的脱口道:“其实,你是根本就从来都没打算来拉拢沈和吧?”
他真要控制沈和,那么应该早就得手了。
而就他后来在京城,在沈家这几个嫡女之间挑挑拣拣的折腾来看,沈和根本就不是他的盟友。
放着那么大好的机会不用,这对一个一直以来都垂涎于军权的皇子来说,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沈青桐的心口一凉,瞬间了悟。
她愕然看着他的脸孔,突然开口问道:“皇上这次到底为什么要派你来北疆督战的?”
西陵越莞尔——
太聪明的人,他看着都不顺眼,但是无可否认,即使不顺眼,也比成天对着一群自作聪明的蠢货qiáng。
“你说呢?”他反问。
此时沈青桐的脑子里已经混乱成一片了。
她已然是顾不上自己摔在他怀里的这个暧昧而诡异的姿势,只是飞快的把一切事qíng的经过都在脑中过了一遍,然后一骨碌爬起来,跪在他面前,近距离的直视他的目光,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开口道:“北疆军中的监军受伤,此事有猫腻?”
西陵越也不答话,唇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算是默认。
沈青桐的神qíng突然就恍惚了一下,又一屁股跌坐回了地上。
“呵——”她不可思议的从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低低的浅笑,“怪不得皇上会派了你来监军。我原还以为他是因为太子妃有孕,或者还要考虑年终南齐皇帝做寿的事qíng才把太子留在京城的,现在看来,却是太子走了一步蠢棋。”
她说着,就重又肃穆了神色,抬头对上西陵越的视线道:“北疆军中监军重伤一事,是太子所为的是吗?冯氏去了北疆的事qíng不可能不惊动太子和皇后他们,以前是他们远在京城,没有想过要关注北疆这边沈和的私事,可沈和二度娶妻生子的事qíng,又不是什么惊天的秘密,只要他们想查,很快就能拿住把柄了。所以,是太子利用了沈和,在两军开战的时候做了手脚?这些年,军权都是由皇上一手把持的,太子想要借机染指,甚至不惜使出了非常手段,这就触了皇上的底线?就因为太子激怒了皇上,所以,皇上为了惩罚他,一怒之下才顺手把这个差事给了你了?”
西陵钰太急功近利了,拿住了沈和的把柄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运作起来了。
论及对皇帝的了解——
西陵越比他,绝对是要略胜一筹的。
不管是当初bī皇帝就范给他们赐婚,还是这一次,谋取来北疆督战的机会,其实西陵越用的都是同样的战术。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皇了,他qiáng势而睿智,却又好冲动,事实上好像还有那么点儿的狭隘,所以在有人触动了他逆鳞的qíng况下,他就会本能的报复。
上回西陵钰和沈青音之间有了苟且,他认为对方德行有失,又是不择手段的要拉拢沈家的关系,所以为了报复西陵钰,顺手就指婚给了沈青桐和西陵越,以此作为对西陵钰的警告。
而这一次,又是一样——
一直以来他都禁止皇子染指军权的,偏偏西陵钰又过了他的底线。
又是为了报复对方的不安分,他就是要对方jī飞蛋打,故意的又把这差事给了西陵钰的死对头,西陵越。
这其中的弯弯绕子,即使满朝的文武也未必会有人看得清楚。
可是,这个丫头,她做到了。
西陵越面上露出微微愉悦的表qíng,淡淡的开口道:“父皇是万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他这半生,居于高处,早就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地位,这天下的一切,都是他的。他可以赐给你,但是,在他不想给的时候,你也绝对不能去抢。老二那种人,庸庸碌碌,相较于本王,其实他是更容易在父皇的跟前求存的,可偏偏……唉!”
如果他不是咄咄bī人的一直在给西陵钰施压,西陵钰就真的会安安分分的做他的太子的,那样一来,终有一天也能顺风顺水的坐上皇位。
以前沈青桐还有点儿不理解,西陵越这么高调的和当朝太子争锋,是不是有点过分的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