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沈老夫人做那是因为人家的门第高,他们陈家现在说难听了就是一破落户,人家肯应了亲事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如果悔婚——
那不等于结仇了吗?
“你到底怎么回事?让我去给你说亲的是你,现在说成了你又不答应了?”陈夫人怒道。
沈青音是哪根葱?陈康梁根本就看不上她,只是态度qiáng硬的说道:“总之我不会娶她的!”
“你——”陈夫人也被bī出了火气,冷着脸把头扭到一边,“总之这门亲我是不会去给你退的,你要实在不答应,就自己去沈家说!”
陈康梁还算孝顺,本来也不忍心bī迫自己的母亲,并且他也很清楚,以他们家现在的状况,要母亲舔着脸去沈家提亲已经是很为难她了……
可是,沈青音他绝对不能娶!
他用力的抿着唇,沉默片刻,突然抬脚往外走。
陈夫人吓了一跳,一下子站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喊:“你给我回来!”
儿子的脾气她太清楚了,虽说悔婚这事儿既丢脸又不地道,可如果儿子就是看不上那个沈青音,那他绝对是不计后果,说到做到的!
陈夫人气得在背后跳脚,陈康梁果然是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他不仅仅是想要悔婚,但同时更要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不能彻底堵死了他日后求娶沈青桐的路,于是现在刻不容缓,必须在更多人知道这件事之前就赶紧摆平。
陈康梁去马房牵了马,匆匆赶往镇北将军府,走到半路却迎着西陵越带了几个随从护卫从对面过来。
“殿下这是刚从衙门出来吗?”虽然心里着急,陈康梁也只能先和他打招呼。
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西陵越还是一眼就看出他的神色不对,于是随口问道:“都这个时辰了,你这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哪里?”
陈康梁不敢瞒他,如实道:“有点事,要去镇北将军府一趟!”
诚然西陵越原也不过随口一问,但是听他报了镇北将军府的名字,便就目光微微一动,沉吟道:“他们家,本王好像还从没去过,刚好这会儿无事,陪你走一趟!”
陈康梁面上一阵尴尬,“是一点私事,怕让殿下见笑。”
西陵越挑眉。
他就只能硬着头皮道:“殿下知道我们家和镇北将军府沈家的关系,现在我父亲落马,我的处境不太好,我母亲心急之下就贸然替我去沈家定了一门亲事,我得去和他们说清楚,不好耽误了他家的姑娘!”
他一说提亲,西陵越马上就想到了沈青桐。
可是陈康梁看沈青桐的眼神他见过,如果真定的是沈青桐,他就不可能是这种表qíng了。
于是他也就懒得再过问,沉吟了一声道:“就算只是口头约定,毁约到底也是不体面的。本王的面子,还有几分,陪你走一趟,也总好过你一个人去!”
的确,如果有个外人在场做做和事佬,沈家老夫人或许就不好意思直接翻脸了。
横竖不该撞上也被他撞上了,陈康梁便不再推拒,拱手道:“如此就先谢过殿下了!”
西陵越没再应声,心里却在琢磨另一件事——
那天从皇觉寺回来,他特意叫人留意去查了一下沈青桐的底细,然后就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这个丫头今年已经十四了,但却从不出门应酬,不管是宫里允许携带家眷的宫宴,还是京城权贵圈子里举办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宴会,无一例外,她是真的从没出现过。
沈家的人,是有jiāo际圈子的,不管是沈老夫人还是沈家在京的大夫人冯氏都很注重这个,而他们家另外嫡出的两位小姐也是尽可能多的带出去见人的,却只有这个二小姐沈青桐是个例外。
本来那天在皇觉寺的后山上第一次遇到她西陵越就觉得眼生奇怪,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真的从没见过。
沈家对外的说法是沈青桐六岁那年出了一次意外,那时她父母遇难刚满一年,一天夜里她不知怎么半夜起来走了出去,失足掉进了荷花塘里,后来病了一场,病好了之后xing格却变得十分胆小和内向,从那以后,就不再跟随家人出门应酬了。
这件事西陵越后来也叫人确认过,问了当年在沈家看病的大夫,证明一切属实。
本来有因有果的事,也没什么好琢磨的了,可西陵越就是觉得那丫头有问题,看着的确是内向寡言,胆子却未必是真的小,不是看她的言谈举止,而是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