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着脸不说话。
太子的这个跟头栽得都已经这么明显了,如果不赶紧踩一脚,反而会叫人怀疑西陵越的用心了。
西陵越“为虎作伥”的赶紧道:“去给嫂嫂取一套文房四宝来伺候!”
其他人没动,挤在人群外围的云翼颠颠儿的就去了。
不多时,不仅不知道从哪里搜罗出一套文房四宝抱着,而且还很体贴的扛了一张红木八仙桌过过来,客客气气的摆在了卫涪陵的面前。
西陵钰的嘴角直抽,真是恨不能扑上去咬死这一对儿傻缺的主仆。
只是可惜——
他颈边还架着一把短刀,扑不过去。
当然了,另外他也没有沈青桐那样的好牙口。
西陵钰在这边暗暗磨牙的时候,卫涪陵已经撸袖子,完全忽略了古嬷嬷的惨叫声,挥毫泼墨,洋洋洒洒的列下了一排名单。
huáng氏和沈青音等人这时候也想扑上去咬人灭口了,不过他们想咬死的却是这个死也要拉她们垫背的太子妃卫涪陵。
卫涪陵把一张纸喜好,chuīgān了墨迹递过去。
梅正奇接了,又去看皇帝的反应。
皇帝却移开了目光,又去看古嬷嬷。
这会儿十来个板子下去,古嬷嬷趴在凳子上,连惨叫声都显得虚弱了。
察觉皇帝的目光,她努力的抬了抬眼皮,本来想求个qíng,可是当触及皇帝眼底那种隐藏的yīn鸷的qíng绪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皇帝也不开口bī问什么。
古嬷嬷已然告饶,哀嚎道:“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了!”
西陵钰一紧张,就要上前去,却被颈边的刀刃拦了一下。
皇帝却也没有马上叫停,一直等侍卫又打了两三个板子,他才抬了抬手:“说吧!”
侍卫们停了手,古嬷嬷从长凳上滚下来,哎哟惨嚎一声。
她挣扎着勉qiáng爬起来跪好,倒豆子似的开始招认:“皇上……奴婢招,是皇后娘娘,那天太子妃的生辰……”
横竖人走茶凉,陈皇后走后太子也没想着要接济她一下,让她在宫里受气,横竖现在也是没有活路了,古嬷嬷是当真的无所畏惧,一五一十的把事qíng的来龙去脉都招了。
从沈青音和太子被捉jian在chuáng,如何冲撞太子妃,引发太子妃小产的进过,到陈皇后威bī,太子默许了隐瞒卫涪陵小产的真相,再到太子妃“生产”之日的风波和冲突。
一出出一件件,这是比话本子上的故事还jīng彩。
皇帝一开始还愤怒,到了后面就渐渐地没了脾气。
亏得他自诩是万民之主,谁曾想却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和糊涂蛋,被自己的枕边人和儿子耍的团团转。
而这个高cháo迭起的故事,却又听得其他人心cháo澎湃。
太子党的官员叫苦不迭,已经开始暗暗的盘算着怎么能以最小的代价从太子的阵营里脱身出来;昭王党的官员就差鼓掌欢呼了,而中立派的就很遗憾,皇帝在场,他们不能搬个小板凳过来切西瓜了……
古嬷嬷的口才不错,逻辑清晰的把整件事都做了jiāo代。
西陵钰自知大难将至,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做最后的挣扎:“父……”
皇帝劈手一把抓过梅正奇手里的那张名单,语气森凉如许的打断他的话,道:“既然太子有辩解,那么朕也不能凭这一个老奴才的话就偏听偏信,接着审,把这名单上的人逐一审讯,听听他们的证词……huáng氏……”
于是首当其冲,被列在榜首的太子侧妃huáng氏就很荣幸的被皇帝亲自点名了。
huáng氏花容失色,一下子就软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道:“父皇,冤枉,臣媳……”
“你说冤枉?朕的二子也说自己冤枉呢!”皇帝冷冷道,无动于衷的缓缓闭了眼。
侍卫会意,架起huáng氏把人提上了长凳。
huáng氏死命的挣扎却拗不过,只能去向西陵越求救,板子还没下来,她已经哭得提泪横流,难看无比了:“殿下,殿下救命!”
西陵钰直想跳脚——
他都自身难保了,这女人瞎吗?
huáng氏娇生惯养的一个大家闺秀出身,还不及古嬷嬷耐打。
“啊——”侍卫打第一个板子的时候,在场的人就想塞耳朵了,而等到第二个板子下去,她已经含着流到了嘴里的鼻涕大声道:“父皇,臣媳冤枉,这事儿和我无关,是母后——是母后不准我们说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