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贤妃抬眸的时候,无意间瞥见,却只是不动声色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又斟酌了一下方才试探着开口道:“沈氏最近怎么样了?之前我有问过她,她说不喜欢宫里拘束,本宫也不想为难她,就也不常叫她过来,这么一算……又是有日子没见她了!”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沈青桐那丫头就算再不懂事,没轻没重的——
可是她胆敢对自己这个婆婆这么怠慢,也一定是西陵越默许的。
西陵越太有主意了,当初在纳妃一事上就是我行我素,陆贤妃知道自己管不了她,为了维持母子关系,就聪明的索xing也不掺合了,可是这俩人,眼见着成婚快两年了,沈青桐一直没给西陵越生个一男半女的,她怎能不着急?
可偏偏——
问题是症结在柳雪意身上。
柳雪意当初是陆贤妃执意送去昭王府的,还险些为此搅崩了母子俩的关系,沈青桐暂时生不出孩子来,陆贤妃且心虚着呢,这时候想想也是gān着急,根本不敢提。
要不是这事儿和她有关,她怎么都bī着西陵越纳妾,先生个皇孙出来垫垫底了。
西陵越知道她是社么意思,只是淡淡的道:“她不懂事,现在父皇的这后宫里又不太平,也不是她不想来给母妃请安,是我怕她冒失过来了,反而会节外生枝。”
他这么一说,陆贤妃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她皱了眉头,神色凝重的道:“说起这事儿,本宫确实猜不准皇上是怎么想的,瑞王现在仍是每天去跟着太傅读书,然后练习骑she,皇上并没有让他学习参与理政的意思,看样子,似乎是没动那边的心思。可是现在他就不肯给个准话,这么拖着你……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按理说,现在西陵越就是当朝太子的不二人选了,早点给了名分,大家该安心的安心,该死心的死心,皆大欢喜。
可是现在,这事qíng一天不定下来,后宫里闹哄哄的,前朝也是人心惶惶,大家都在背地里揣测圣意呢。
西陵越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前面老二做了太出格的事,许是真的把父皇给伤着了吧,他会疑心,拖着不敢再把这个储君之位就这么jiāo出来,也在qíng理之中。”
陆贤妃略意思忖,顿时豁然开朗——
的确,皇帝本身就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如果说他是为了西陵钰的事qíng失望和怀疑,倒是可以解释通的。
陆贤妃的心思稍定。
然后紧跟着下一刻,却听西陵越话锋一转,忽又冷冷的道:“父皇终究是我父皇,他的心思我都能理解,但是母妃,父皇他按兵不动,却并不代表别人在背地里也都这么安静和安分的。”
陆贤妃本来有点走神,闻言,便是神qíng一凛。
她猛地抬头看向了西陵越,马上就反应过来,倒抽一口凉气道:“你是说昭阳宫——”
如果西陵卫想要上位,那么这段时间,怎么着的常贵妃也该活动开了。
常贵妃有儿子,陆贤妃其实一直都要注意她,但是依照她的观察,常贵妃母子一直很安分的,就连那次东宫出事,沈青桐进宫搅和了一通,那女人都没有借题发挥的再去皇帝跟前挑拨。
怎么看,这常贵妃都是安分的啊。
西陵越却不跟她说得太多,只道:“总之那母子两个,母妃你别当他们不存在!”
这算是提醒,也算警告。
陆贤妃定了定神,心里的某根弦,无声的绷紧。
又闲聊了两句,huáng嬷嬷就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很明确——皇帝最近没有宣过太医,也没听说有什么头疼脑热的毛病。
陆贤妃却坚信西陵越不会毫无根据的起疑。
西陵越拍拍袍子站起来,却是不再纠结此事,道:“那可能是我多心了吧,父皇没事就好。礼部那边还有事,儿臣就先告辞了!”
“好!”陆贤妃点头,并没有起身。
西陵越举步往外走,眼见着就要跨过门槛出去了,身后陆贤妃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的又再出声叫住了他:“越儿!”
西陵越止步,回头:“母妃还有别的吩咐吗?”
陆贤妃心里还有点犹豫,但是目前储君之位一直空着,她心里没个着落,心里又再一挣扎,还是咬牙道:“这两天,本宫再吩咐叫个太医过去你府上,给沈氏把一把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