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山?”常贵妃沉吟,冷笑:“这个人自我沉醉了这么多年,如今是时候该醒醒了!”
“娘娘的意思是——”曲嬷嬷不解。
“据说当年瑨妃获罪,她的这位父亲自始至终连面圣替她求qíng都没有过一次?”常贵妃问,却也没等她回答就又兀自冷笑:“他只一味地想着明哲保身,对谁的事都置身事外,如果真的遇到个傀儡蠢货也就罢了,可偏偏他遇到的是昭王。且不说皇上早就不待见他了,以昭王那般杀伐决断的xing格,就算将来得势——你觉得他会把永安侯府视为至亲,高高的捧着供奉起来吗?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事,自作聪明的下场,只会是作茧自缚!”
曲嬷嬷仔细的想了想,拧眉道:“这些年,昭王好像是和陆家看着不像太过亲厚的样子,但至少明面上的来往看不出什么差别来的!”
“不过都是陆贤妃一厢qíng愿制造出来的假象罢了!”常贵妃冷冷的道:“要不然的话,今天永安侯进宫的消息昭王不会不知道吧?皇上让陆元山去见贤妃,不过就是为了羞rǔ他,昭王要但凡是有一丁点把陆家的人当成他的自己人,总会出面替他解围的。说起来,这陆元山也真是蠢得叫人觉得滑稽,他们陆家早就失势,在朝堂之上本就给不了昭王任何的助力,偏偏他行事又如此薄凉,这种qíng况下,他居然想只凭着一点血脉关联来占这天下独一份的从龙之功?真把别人都当傻子吗?”
曲嬷嬷听得颇为无语,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唏嘘道:“到底是一脉相承的母家,大约也就只有昭王殿下才能处置得如此决绝了!”
“所以啊,本宫才觉得他是个不能忽视的威胁!”常贵妃道,眼底突然杀机纵横。
哪怕是只有西陵越一个人,那都姑且还好,偏偏沈青桐在他身边,这两个人加在一起,要处理起来就相当的棘手了,政敌的立场再加上私怨,他们绝对不会和她善了的。
而如今的这个朝堂局面之下,最终无非两种结果,西陵丰或者西陵越,两者选其一,但是这两方对她都是恨之入骨的,所以,只要她活着,就不能看着其中的任何一方上位。
宸妃和西陵丰那边,至少还有最后一道出其不意的拦路石做屏障,现在的关键是西陵越和沈青桐这边,何况最近裴影夜还在这边,她想要做什么就更得掂量掂量了。
看来是必须要避开这个当口,再怎么说也要等裴影夜离京之后再谋划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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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丰的回归,不可避免的在京城里造成了巨大的骚动。
坊间百姓议论都是小事,朝中局势也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西陵越一党的官员个个如临大敌,而原来的太子党和中立派的官员也都开始观察风向了。
宫里贤妃获罪被赐死,但是因为其种种恶行的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她的养子西陵越,她就自己被打上虚qíng假意利用养子的标签,可以说是把她和西陵越之间的关系切割的相当彻底了。
瑨妃的冤案平反,但因为她人已经去世多年,皇帝给不了她什么实质xing的补偿,于是这笔补偿就顺理成章的给了西陵越了,皇帝一股脑儿给了大批的赏赐,抬进昭王府的真金白银看的所有人都眼热。
这些琐事,沈青桐是不管的,出去露面接了旨之后就躲回了后院窝着,周管家忙里忙外的安排收拾。
傍晚西陵越回来,一直到用完晚膳她才让木槿把赐赏的单子拿过来,随手扔在了桌上道:“你那父皇今天叫人送来了好些东西,那阵仗闹得满大街都是看热闹的人,也算是大出血了。”
西陵越自顾喝茶,根本就没去捡那礼单,嘲讽道:“本来就只是为了做给外人看的,既然是大出血,就总不能捂着吧。他要真是有心补偿,即使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储君之位许给我,至少可以派几件能做出功劳的差事给我做,说到底,他给的金银钱帛再多又有什么用?这样的施恩,只是施给无知的百姓看的!”
何况后宫嫔妃姐妹相残本来就是有损皇家颜面的丑闻,当年事发以后皇帝就把事qíng捂住了,外人百姓哪知道哪个皇子到底是哪个娘娘生的?这么多年了,在绝大多数人的眼睛里,陆贤妃就是昭王的生母。这一次皇帝也没有对外发明旨昭示贤妃具体的所作所为,他这样故意的不澄清,后宫的女人们知qíng,那是皇帝补偿给瑨妃母子的,而在不明真相的百姓眼里,不过就只看到昭王在自己的母妃犯错被处死的同时得了大笔的封赏。在世人眼里,真正有qíng有义的人是皇帝,至于其他的罪孽因果,就实在是太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