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的落叶落了很多,扫到一旁甚至可以堆起个小包,一方面原因是因为这几日风大chuī的急,另一方面是疏于打理。
前几日还是仿佛打了jī血,前仆后继的为中秋家宴做准备的众人,在当晚收拾好残局之后便又恢复到了从前懒惰堕落,甚至多走两步都要扶腰停下来喘一会的养老生活。
落差之大不禁让萧楚楚对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
一阵风chuī来,萧楚楚刚扫好的落叶马上随着风纷纷洒洒的重新又铺了满地,萧楚楚垂着眼看了一会,还是唰唰的扫了起来。
她知道她变了。
她活了两辈子,上辈子见不得光,暗无天日,这辈子光明磊落,坦坦dàngdàng。不管怎么看,这辈子都是他的福气。
她能够重生是福气,能够逃出萧家是福气,遇见的每一个人也是福气,甚至包括林栖迟。
林栖迟。
扫帚扫过地面的声音停住了。
秋风又来,刚刚成型的落叶再次飞散一地,有些飞旋着离了地朝远处飞了好远,有些贴着地面滑了些距离,这次风chuī的时间比上次要长,萧楚楚看着落叶飞行的轨迹看的眼睛都有些泛了疼,她眨了眨眼,飘飞的落叶终于缓缓坠地。
本应该是令人抓狂的状况,但她心里丝毫没有焦躁,甚至面对着这样周而复始的枯燥活动都生出了些“岁月静好”味道来,这要是过去的她怕是早就摔扫帚不gān了,可是现在,她却只是仿佛透支完了两辈子耐心般的继续着第三遍清扫。
日落西山,酒红色的余晖透过树林,染了半边红色,金huáng与赤红糅合在一起,并没有明显的分界线,反倒是模糊了轮廓,每一寸,每一块,都泛着金光,萧楚楚将扫帚立在树下,裹紧了外袍,转身。
刚刚消弭了没多久的清风再次卷土重来,格外明艳的日光中漂浮着细微的粉尘,裹挟了落叶,为本应是萧索的景象平添了几分美好,平铺在地面上的枯叶动了动,如振翅的蝶般,却稀奇的没有拂乱。
风停,日落。
地上的落叶仍是那个被人扫成了个“林”字的模样。
萧楚楚对“王爷”这一称谓其实是没有什么了解的,仅从她那浅薄的知识层面来分析的话,“王爷”应该是隶属于皇亲贵族这一分类的,身份比较高贵,是皇上的亲戚。但是在“王爷”这一称号下所衍生出来的应担职责,或是责任等等,萧楚楚却是到现在仍处于一种一头雾水的状态。
但从她到安国府的这一段日子来看,林小王爷的日常就应该是已吃喝玩乐为己任,并夹带着游山玩水抚琴奏乐等,去做任旁人怎么看都不像个王爷该做的一系列事qíng。
这就是萧楚楚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并缜密的分析过后为“王爷”这一称谓所下的定义。
萧某人并且十分大言不惭的为自己的下辈子定下了目标,投胎的时候一定要争点气,也弄个个王爷当当。
然而,萧楚楚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渌水居”一别后,她与林栖迟便就一直少有碰面,她身居别院,平日里又懒散的不愿多gān一点活儿自然是不愿去林栖迟居住的主院打扫的,她一直沾沾自喜的以为她与林栖迟之间的关系是她不愿见他,但是当她得知林栖迟已经呆在书房里三日未出的消息时她便知道,现在应该是她不能见他了。
天气有些yīn沉,空气之中还有些水汽,似乎有了下雨的迹象。
但是房间内却是一片其乐融融,至少在人数上还是可以算的上是比较热闹的。房间里来了客人,桌上摆放了一堆各种各样的水果,糕点,然而最多的还是蜜饯,堆成了一座小山,分门分类的摆放整齐,就等着客人前来临幸。
萧楚楚以及碧云秋夕三人分别坐于桌子的三个方向,仅剩的位置上,则是坐着挺拔如钟的客人承宇。
萧楚楚给坐在她对面的承宇加了一块蜜饯,她絮絮叨叨“承宇大哥,我最近可有些时日没见到王爷了,你可知他现在都在忙什么呢啊?”
承宇还是那张面瘫脸,眼睛里像蒙了层霜,一眼瞥过来跟刀一样,但这个宛如冰山一样的男人却有着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嗜好——爱吃甜食。
不管是什么种类的甜食,只要是甜的他便通通来者不拒,就好比现在,萧楚楚正望着承宇吃馒头一样往嘴里送蜜饯的动作只觉得一阵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