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归桐_作者:斑之(197)

2017-12-13 斑之

  那风穿堂而过,到得郭圣通裙边打着旋卷起她低垂的裙摆。

  廊上摆着悬崖jú,株株枝条悬垂而下,朵朵小花密似繁星。

  经由这风,恬淡清雅的jú香如墨入水般迅速地晕染开去。

  三五只云雀,停在梧桐树上婉转卖弄歌喉。

  几片浮云,悄悄掠过宫墙而去。

  郭况技痒难耐,吩咐宫人搬出书案寻出纸笔当庭便要作画。

  刘得瞧得那jú花瞬息间便鲜活绽放在纸上,不免夸赞不已。

  郭圣通于琴棋书画上没有什么天赋,只算过得去,便越发骄傲弟弟的出众。

  她驻足在郭况书案旁,看着他运笔勾描看得津津有味,浑然忘我。

  刘得小声叫了她两声,她都没听着,还是他轻拽了一下她衣袖,才终于见得她抬起头来。

  “我们出去走走吧。”

  郭圣通看了一眼专心作画的郭况,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廊下,一路缓缓而行。

  清风浮来,凉意顿生。

  自那日郭圣通下意识地抽回手后,她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刘得每和她独处时都有些yù语还休。

  就像是要告诉她什么事qíng,却又下不定决心。

  阳光漫过树梢枝头,洒下一地斑驳光点。

  郭圣通缓缓踱步于花间,指着一盆杭白jú道:“真真是白如雪,问雪要在这定是喜爱非常。”

  刘得原来有个叫问雪的侍女,因着名字中带雪故而偏爱雪白。

  只是这次回来却没见了这问雪,听说是生了大病挪出去休养了。

  “算算日子,也有大半年了,不知道问雪怎么样了?”

  郭圣通这话落音了半天,也没听见刘得回她。

  她回过头去,见刘得低垂着眼帘站在那。

  她走上前去唤他:“表哥,怎么了?若是逛累了,咱们就回去吧。”

  “啊——好——”刘得猛然回过神来,也没听清郭圣通说了什么就先应了声好。

  郭圣通见他满腹心事的样子,也没心思赏jú了,两人便转身往回走。

  走到半路上,刘得忽地开口说起问雪:“问雪已经好的差不离了,只是病去如抽丝,还得休养好些日子才能回来。”

  “那就好。”郭圣通真心实意地松了口气。

  去年秋天,常夏染了风寒,虽是她亲自把脉开的药方子,却还是让她悬着心。

  常夏和羽年是侍女不错,但因着从小服侍她的qíng分,她心底实在是把她们当亲人般看待。

  将心比心,刘得又不是什么无qíng之人,该是也挂念问雪的。

  她说完这话后也没放在心上,却发现刘得的yù语还休越发严重了。

  她心间不由泛开了波澜,方才似乎也是提到问雪刘得才怔然出神的。

  问雪怎么了?

  莫非她的病qíng并没有好转?

  说到这,郭圣通还真不知道她得的什么病,前次问及刘得也没说出个确切的病症来,只说病的很重。

  刘得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

  “桐儿——”将要踏上台阶的时候,刘得顿住脚唤了郭圣通一声。

  “嗯?”郭圣通回眸。

  “你……你……”刘得似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qíng想要和她说,却又没有足够的勇气。

  到底是什么事叫他这么难开口?

  郭圣通很有些好奇,她望向刘得的眸中充满了期待。

  刘得却又嗫嚅起来,吞吞吐吐的还是在“你”字上打转。

  明媚的阳光直照过来,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只得微眯着眼。

  “表哥,什么事嘛?你不说,我进去了啊。”

  刘得深吸了口气,慢慢地仰起脸来,“你……你……讨厌……讨厌问雪吗……”

  郭圣通又是愕然又是失笑,这是什么问题啊?

  “我为什么要讨厌?问雪xing子温柔,我还挺喜欢她的啊。”

  她看着刘得松了口气,似是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着实处的样子就更好笑了。

  这就是他一直想说的话吗?有什么开不了口的?

  她转身脚步轻快地进了殿中,凑到母亲身边看她玩叶子戏。

  她全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等着晚上回去时想当做笑话般和母亲说起时,方才觉出了些不对劲。

  刘得为什么要这么在乎她讨不讨厌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