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朝夕相处、血脉相连的亲人跟前,哪能时时刻刻保持住警惕心不出错?
学奇门遁甲的话倒是能最好地把她的先知解释为预知,但奇门遁甲太难不说且是帝王之学,她无端怎么会要学这个?
她眼珠一转,不如和母亲说学相术。
真定曾来过一个神算子,被无数达官贵人引为上宾。
便是舅舅都设宴宴请过他,表哥那时还闹着要拜师。
大舅母不许,后来那神算子云游走了,表哥气了好长时间。
她望向母亲,“阿母,我想学相术好不好?”
母亲一时愣住,她完全没想到女儿会提出要学相术。
想说答应吧,但哪去给女儿寻真才实学的人来当教习?
似那等能窥破天机的人,不说轻易遇不着,就是遇着了如何肯平白无故地传授?
若是随便糊弄一下女儿,那又怎么行呢?
再说,方才已经叫女儿失望了一次,怎么还好拒绝?
郭圣通看出了母亲的犹疑,便挪到母亲身旁搂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大舅母不叫表哥学,表哥难过了很久,你肯定舍不得叫我难过是吧?”
她声音娇憨甜糯,清澈天真的眼神中满是哀求。
母亲莞尔,“我哪说不行了?”
她把担忧和郭圣通一一说了,而后同郭圣通商量道:“桐儿若想学,一时半会地便只能自学,等什么时候碰着那等真人了,母亲再为你去求问。”
郭圣通没想到母亲犹豫的不是要不要让她学,而是怎么学。
她心下彷如有热流滚过,温热一片。
她抱住母亲道:“好,我也没想学出什么名堂来,就瞎学玩玩。”
母亲拍了拍她的手,颇有几分无奈地道:“好了,好了。怎么大了倒又撒起娇来了。”
郭圣通失笑,母亲明明就很喜欢她这样嘛。
她抱得越发紧了,“你是我阿母,不和你撒娇和谁撒娇。”
母亲果然被哄得更开心了,明媚的笑容挂在唇边就没下去过。
郭圣通想了想,又道:“母亲,我还想学医术。”
她心下已经肯定她身上的种种异常,不止是先知可以解释的。
☆、第十五章 岐huáng
所有的异常都是从那场诡异的高烧后才出现的,她想好好学学医术,没准就能找着缘由所在。
这下母亲应承的就没那么痛快了,“巫医乐师百工,俱属贱业。
好好地,你学什么医?”
医家虽行的是救死扶伤、妙手回chūn之举,但史书传记中鲜见对名医的记载不说,自古以来更是地位卑微,医家动辄便xing命不保。
《吕氏chūn秋》中便记载了文挚殉医的故事。
文挚是战国时期宋国名医,医术高超。
齐闵王患病,使人请文挚诊治。
文挚详细诊断后,同齐太子说齐王之病需以怒气治之,他担心治好之时便是他丧命之时。
齐太子哀求不止,并言愿以自己和母亲齐王后的生命来为他求qíng。
文挚便应了,以失约、无礼等种种行为来激怒齐闵王。
结果,齐闵王病好后不顾太子同王后哭求,大怒而杀之。
只是郭圣通却道:“贱业又如何?
如良医扁鹊,是不是声名始终不减,受尽怀念和尊崇?
我上次病时,您还叫人去扁鹊庙中去祭拜祷告呢。
再说了,没有医工来治我,我说不得就死了。”
母亲闻言愠怒起来,叱责道:“小孩子家家,不许动不动就说什么死字。”
郭圣通知道犯着母亲忌讳了,吐吐舌头,觑着母亲的脸色赶紧认错:“我就那么一说嘛,我再也不敢了——”
她顿了顿,试探地道:“可是,道理是不是那么个道理?”
母亲瞪她一眼,怒气不减。“惯会胡说,有什么道理?”
郭圣通知道她上次的怪烧着实把母亲吓得不轻,当下讪讪然不敢再说。
她和弟弟,从来都是母亲那道不能触碰的底线。
母亲深吸了一口气,心下平静了些,回身见郭圣通颇有些可怜巴巴意味地坐着。
又有些心疼,“好了,好了,再不许这般胡说了。
不吉利,知道吗?”
郭圣通忙点头,而后又怀着希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