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羽年还是觉得不论是皇后还是宁平,都是为了聊天而聊天,都在哄彼此高兴。
皇后一见她进来,便抬眼望过来:“谁来了?是大姐来了吗?”
羽年点头:“湖阳长公主想起来有事要和陛下说,又去了前殿。”
郭圣通忍不住笑瞪了她一眼:还在她面前打马虎眼呢。
多半就是羽年告诉了湖阳有臣子劝谏刘秀纳妃的事qíng,弄得湖阳去前头打听qíng况了。
她思及至此,心下不免有热流涌过。
旁人家都是姑姐们怂恿着纳妾,到她这却是都向着她。
果然是以己心,便能换得人心啊。
不过,也没什么要紧的。
纳就纳吧。
她刚听宁平说起时,心下是复杂的很。
她喉间一阵阵抽紧,缩在袖子里的手有些发颤。
她在心底笑自己,还纠结没了yīn丽华,要不要敞开心扉接受刘秀呢。
这下好了,王丽华、刘丽华来了。
她想伸出手来拍拍心口止住心慌,却发现手脱力的很。
不止手脱力,舌头也发麻。
她这是害怕了吗?
真傻。
有什么呢?
他的心若在她身上,谁也夺不去。
他若厌恶她,她再挣扎也是没用的。
而且——
就算他现在爱她是真的,但就能保证他不变心吗?
男人总是贪新鲜,而女人却总是希冀安稳。
她总不能为了守住他,把自己陷入到没有止境的争斗中。
她能防到几时呢?
不如早些看开。
这道理,她不早就看透了吗?
更何况,归根结底,她要靠的还是她自己。
正月里,她接连召见了彭宠夫人王惠而好几次。
那是个谨慎人,生怕给彭宠招祸。
只怕是写了信问过了彭宠意见,知道她示好是想借机让彭宠站在她身后方才松了口气。
王惠而话说的很直白:“得有叫殿下看重的地方,我们才敢叫殿下使唤。”
她终于和彭宠搭上了线,她走出了丰满羽翼的第一步。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终于控制住qíng绪平静了下来。
“后宫是空虚了些,该进些新人热闹一下。”
她抱起刘疆笑了笑。
她想,她的心还是该紧紧。
……
雪落在高大笔直的柏树上,恍如开了满树的花。
刘huáng撂开车窗向外看了一眼就放了下来。
太冷了。
车厢里这点热气叫寒风一卷都跑没了。
车辇缓缓停住后,有宫人撑了伞来疾步到来车前扶她下车。
下雪了吗?
她往外望去。
竟真的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小的很,跟早chūn的毛毛细雨一样,疏疏落落地落下来。
一点小风都能把它们原本笔直的轨道给chuī歪了。
☆、第两百五十九章 初见
刘huáng收回目光,把手搭在宫人手上往下跳。
再一抬头,她忽地见着从西边廊下大步流星地走过一个人来。
隔的有些远,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仍觉得气质出众的很。
满朝文武中还有这样出众的人吗?
她有些好奇起来。
正旦朝贺时,她替皇后往前殿走了好几遭,把满朝文武也算都见着了。
可哪见过这样人物?
“那是谁?”她问宫人。
宫人凝目望去,有些不确定地道:“看着像太中大夫。”
刘huáng哦了一声,不再追问。
她进到廊下后,终于见到了那人的正面。
他唇边挂着淡笑,不卑不亢地给她见礼:“臣见过湖阳长公主。”
他生的真好。
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轮廓立体。
尤其是他的笑,如阳光般叫人觉得亲切温煦。
刘huáng被他笑的有些慌神,难得说了句蠢话:“你怎么认得我?”
宋弘笑道:“正旦朝贺时臣见过公主一次。”
见过她?
她怎么不知道?
她微微蹙起眉,认真回忆起来。
宋弘温和地笑:“臣坐在后面,公主殿下没看到也是正常的,还请不必挂心。”
刘huáng也忍不住跟着笑,“陛下在里面吗?”
宋弘点头,而后又猜测着刘huáng的来意忖度着道:“陛下心qíng不好,刚刚骂走了个侍中。公主殿下若是没用什么要紧事,还是改日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