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为此大怒,以为彭宠跋扈非常,前面不分青红皂白为王梁说qíng不说,还竟敢对朝廷官员的任免指手画脚。
种种事堆在一起,弄得这对君臣还未见面便彼此怒气冲冲。
彭宠前世是没有到洛阳来的,因为刘秀不肯应他,彭宠只怕因此而心生疑虑,以为要趁此杀他,倒不如反了出去。
这世刘秀下诏后,郭圣通紧随其后便去了书信。
她向彭宠保证,刘秀绝无二意,只是希望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
又再三叮嘱彭宠,尽快启程就是,不要再提朱浮如何,有什么话到了洛阳再说。
彭宠和刘秀今生关系恶化的没那么厉害,倒还没朝最坏的方向想,见了郭圣通书信后也觉得当面和刘秀解释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接诏后便留下夫人和儿子看守渔阳,忍下了和朱浮争辩的冲动,轻装简从地往洛阳来了。
郭圣通相信,彭宠本就忠心耿耿,只要他们君臣见面了从前种种不快也就随风而去了。
但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这世间十拿九稳的事太多,可起了变数的不是一件两件?
她千防万防,不还是没料到彭宠会为王梁说qíng从而再次激怒刘秀?
许多事,再重来一千遍一万遍只怕还是原来的模样。
因为,xing格摆在那里。
如何能指望在短时间内改变一个人的xing格呢?
既做不到,便只能极力避免了。
彭宠想保王梁,若是他到后王梁才到,彭宠必为王梁说qíng。
他一激动,不知道又会说错什么话。
郭圣通不想再叫刘秀觉得彭宠在恃功跋扈、拉帮结派。
王梁的事,彭宠不掺合才是最好。
倘若刘秀愿宽容王梁一次,彭宠到后必受感动,一方先松缓下来了也就好谈了。
若是刘秀实在忍无可忍,等彭宠到时王梁的尸体都凉透了,彭宠到底也不是冲动莽撞的少年,即便就此再说什么也是有限的。
如今,王梁赶在彭宠前面到了洛阳,也算有了个好开端。
郭圣通忍住想往前殿去的冲动,只嗯了一声又拿起了帛书。
☆、第两百六十八章 赦免
午后阳光明媚刺眼的很,带给人无限的温暖。
郭圣通的心还是无法避免地浮躁起来,她一遍遍地望向刻漏。
可时光忽地走的慢极了,她无数次的回眸,却发现连一刻钟都还没过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沉下心来读书。
她想,读完这卷书刘秀也就回来了。
他喜欢和她说这一天的见闻,她都不用刻意打听就能知道结果。
可焦虑还是无限放大,她坐卧不安地望着手中的帛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她有些恼火地丢了书卷,脱了鞋袜上了榻。
她扯过被子闭上眼睛。
睡吧,她对自己说。
睡一觉起来就到下午了,再哄疆儿玩会,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可还是不成,她也不是没有睡意,只是总陷在半睡半醒的状态里。
这样躺着,时光似乎流逝的更缓慢了。
然而纵然是这样,她仍是不想起来。
每天歇午缩在chuáng榻里时,她都有一种和世界隔绝了的感觉。
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了她自己。
她可以不想未来,不计较过去,更不关心现在。
她很多时候都在想,假如剥去郭圣通这个身份,她是谁?
睡不着的时候,她就这样沉浸在一个又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中。
等到常夏挽起chuáng帐来叫起或刘疆闹着要她时,鲜活的尘世又轰然回到她的怀中。
她今天格外焦虑,也无心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便只阖眼躺着。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隐隐约约传来常夏叫起的声音。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眼来。
常夏卷起随风飘起的窗纱,上前来给郭圣通身后垫了个枕头,递过一杯水来:“殿下渴了吧。”
她一面喝水一面问:“什么时辰了?”
常夏看了眼刻漏,“申时二刻。”
才申时二刻啊。
郭圣通一下失去了力气。
好在刘疆已经起来了,他小人儿天真烂漫的总是能带给郭圣通无限的快乐。
如此这般,好容易混到了酉时初,羽年回说前殿打发人来说陛下已经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