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归桐_作者:斑之(447)

2017-12-13 斑之

  他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但是他所有的温柔只给他的发妻。

  他清雅的面容渐渐结上了冰,“公主殿下若无事,臣便告退了。”

  非常幸运的是,在这一刻,她的qíng绪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她得体而优雅地笑着点了点头,仿佛这一切只是她的临时起意。

  她终于保住了最后一点可笑的自尊。

  宋弘走后许久,她开始慢慢地往回走。

  她不能就这么出宫,还得叫文叔夫妻俩放心。

  她很想哭。

  但是,她已经不能哭了。

  她极力遏制住着股qíng绪,直到呼吸都不畅。

  她想,她真是傻极了。

  就因为自己是公主,就因为自己还有几分容貌,便自信宋弘是不会拒绝她的吗?

  可她又想,她眼光还真是好。

  一见钟qíng瞧中的都是这般有qíng有义的男子。

  有几个能像他这样,膝下空虚却既不纳妾也不另娶。

  做他的夫人,一定很幸福吧。

  她回到却非殿时,已经彻底从那股不可控的痛苦中挣脱出来了。

  她装了会失落,就开始抱起刘疆逗弄。

  等从却非殿出来时,就连她自己都以为她好了。

  直到从朱雀门下经过,她回眸望去,看到却非殿前的望楼上窗纱依旧束起,那股细细密密的疼痛又cháo水般地涌上来。

  她终于哭了。

  ……

  夜里睡下后,郭圣通仍是不安:“大姐会不会还在哭?”

  刘秀想笑:“你怎么就把大姐想的这么脆弱?”

  郭圣通被他说的有些火大,她一直相信,就算qiáng大如吕后,也是有极其脆弱的一面。

  因为,她也只是人,普普通通的凡人。

  但很显然,刘秀不这么想。

  他觉得刘huáng即便有些qiáng颜欢笑,但也很快能恢复过来。

  “伤心一段时日,也就忘却了。”

  郭圣通想起望楼上心下浮起的qiáng烈不安,觉得如何都不能就这么不管了。

  她连着半个月都把刘huáng叫进说话。

  但真如刘秀说的那样,刘huáng只短暂地消沉了几天,便振作了起来。

  郭圣通甚至有种错觉,仿佛她那点失落都是因为被拒绝伤了自尊。

  可——

  不是,不是。

  郭圣通能肯定。

  因为她前世也是和刘huáng一样,她也一见钟qíng过。

  废后后,她极力让自己过的很开心。

  但究竟如何,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要努力让别人觉得自己快乐的人,怎么会快乐?

  可渐渐地,她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或许,真如刘秀说的那样,刘huáng比她想象的坚qiáng。

  就因为自己一蹶不振,便觉得别人也像她这样?

  她迷茫起来。

  五月下旬,夏意渐盛。

  这天夜里,她做梦了。

  很黑很黑。

  黑到一开始她没有意识到她在做梦。

  直到她发现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处亮光。

  亮光下有个很熟悉的身影正在读书。

  她想也没想地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可那身影在她快到时倏然消失了,只留下一卷帛书。

  她捡起来读,明亮的光影下字字扎心。

  “……时帝姊湖阳公主新寡,帝与共论朝臣……后弘被引见,帝令主坐屏风后……帝顾谓主曰:'事不谐矣。'……”

  ☆、第两百七十五章 养子

  郭圣通看的心头狂跳。

  这是起居注还是史书?

  她立时呼吸急促起来,不管不顾地往前翻去。

  她想知道,想知道所有的前因。

  可……

  空白的,全是空白的。

  她想起那个倏然消失的熟悉身影,猛地醒悟过来。

  那是前世的她!

  她一直住在她心底!

  她忙极目四望,然而太迟了。

  四下里黑魆魆的,只有这一处亮光。

  人即便就躲在不远处,也是看不着的。

  四月南风大麦huáng,枣花未落桐叶长。

  江南的四月恐怕已算得暮chūn了,但洛阳的四月却还是chūn光正盛时。

  郭圣通常牵着摇摇晃晃能走路了的刘疆在晴日里踱步于却非殿中,小小的孩子在满了周岁后能说的话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