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归桐_作者:斑之(5)

2017-12-13 斑之

  那是谁?

  总不会是她吧?

  她脚下都有些发软,却还是鼓起勇气揉着发胀的太阳xué咬牙站起身来,来到铜镜前揽镜自照起来。

  昏huáng铜镜中的她,分明还是八岁小女孩的模样,肌肤细润如脂,朱唇榴齿,双眸顾盼间灵气十足。

  还好,还好……

  郭圣通心下松了一口气,安慰自己刚刚定是眼花看错了。

  但新的不安又冒了出来,镜中稚嫩的自己,似乎也有些陌生。

  她好像不是这样的,或者说不是这般年幼。

  镜子中晃过一张中年妇人的脸,白皙的肌肤,古井无波的双眸,满头珠翠雍容华贵。

  这张脸和自己本来的模样越看越像,仿佛就是自己将来的模样。

  耳畔似乎还传来声声悲痛的哭喊声,句句泣血。

  仿若有两三个男声叫的是“母后”,其余纷纷杂杂的女声叫的是“太后”。

  母后?太后?

  现今天下只有一个王皇后,哪来的太后?

  她惶恐不安地想找着声音的来源,但四下里静得吓人,屋外婢女们窸窸窣窣gān活走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哪有人说话?更别说喊叫了。

  郭圣通浑身都冒出冷汗来,她踉跄着跑回了榻上,躲进被子里瑟瑟发抖起来。

  ☆、第二章 高烧

  一片渗人的寂静中,郭圣通只觉得自己激烈的心跳声仿若响彻了整间屋子。

  她安慰自己一定是病还未好全,jīng神不济,所以才幻听起来。

  屋里的响声引起了屋外人的注意,须臾间便有人轻轻推门而入。

  是常夏——

  常夏的脚步声她听了这么多年,早就能听声辨人了。

  “女公子——”

  听着常夏低柔熟悉的声音,郭圣通心下微安,从被衾中冒出头来,想要应她一声,却发现喉间gān涩,沙疼沙疼的说不出话来。

  而常夏已然到了榻边,轻轻地撩开云纱帐,关切地道:“女公子,您想要什么就唤婢子,别下地受了凉气。”

  郭圣通知道她见着了榻前踢乱的丝履,便微微点头。

  常夏又道:“您渴吗?婢子倒杯温水给您?”

  郭圣通不置可否,只是望着她,目光含着几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茫然。

  她为什么觉得同常夏竟也许久不见?

  而且常夏似乎也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年轻的?

  她究竟是怎么了?

  她虽然病的有些糊糊涂涂,却也记得常夏和羽年这两个大侍女是日夜照料着她的,怎么会许久不见?

  她病了这一场,怎么觉得哪都不对了?

  郭圣通茫然不解的神色落到常夏眼底,却叫常夏禁不住有些心疼起来,以为郭圣通是病中难受。

  她忍住喉间微微的哽咽,去倒了杯温水扶着郭圣通坐起来慢慢地喝了。

  常夏又把一双手来回搓热后放到郭圣通额上,见果然不再发烧才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她仔仔细细地为郭圣通掖好被子,柔声道:“女公子,厨下煮了白粥,婢子去给您端一碗来。”

  郭圣通望着她澄清透亮的双眸,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想,一定是病还没好全的缘故。

  阿母说,人在病中格外虚弱,邪祟会乘机而入。

  她要快些好起来才是,这样就不会冒出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来。

  或许是紧绷的心神松懈下来,也或许是虚弱疲惫到了极点,郭圣通这次很快就睡着了。

  待常夏端着白粥到门口时,来替她的羽年就冲她摇头,压低着声音告诉她说女公子睡熟了。

  常夏便把手上的托盘jiāo给身旁的小侍女,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跪坐下来和羽年一起做起针线。

  羽年看了她一眼,劝道:“你去歇歇吧,我一个人在这就行了。”

  常夏笑了笑,道:“回去我也睡不着,就陪着你吧。”

  两个人对望一眼,眸子中都是柔和。

  而后都垂下脸,认真做起手中的针线。

  刻漏滴到申时时,常夏思量着郭圣通也该醒了,便放下手中快要完工的粉色襦裙,轻轻推开里屋的门去瞧。

  这一瞧把她吓了一大跳,女公子不知何时又发起烧来了,已然满面通红了,叫也叫不应。

  常夏忙出去叫了羽年,两个人分头去通知府中的rǔ医和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