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救母亲!
她猛地醒悟过来,踉跄着往声音来源跑。
一盏又一盏的灯亮了。
无数人从房里跑出来。
她听见父亲不可置信地喊道:“以珍!”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要紧关头她还分心想道:原来父亲还记得母亲的闺名!
她终于跑到母亲上吊的地方时,母亲已经被取了下来。
她扑上去,拼命按母亲人中:“母亲,快起来,快起来。”
可不管她如何努力,母亲都紧闭着双眼,再不肯睁开眼看她。
母亲的身体都已经凉透了。
她死去很久了。
田招娣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母亲的丧事办的很潦糙。
哪怕母亲是明媒正娶的三房夫人也没用,哪怕父亲终于良心发现哭着说是他对不起母亲也没用,祖母不愿再为没给田氏带来好处的母亲làng费一文钱。
母亲下葬后没有半个月,祖母做主把父亲的妾扶正了。
因着母亲的死,父亲在田招娣跟前矮下了身子来。
他gān巴巴地安慰田招娣:“父亲膝下有了儿子,将来才能分着家产嘛。
你有了弟弟,将来嫁人了被人欺负了才有兄弟给你出头嘛。”
这就是她的父亲!
眼里看着的只有利益!
母亲说的没错,父亲靠不住!
她的目光像萃毒了似的望向父亲。
父亲不敢和她对视,很快转过头去。
田招娣不肯去继母房里,更不肯抱那个所谓的弟弟。
祖母为此很不高兴,说母亲把她养的心胸狭隘。
真是好笑。
她还得冲继母笑?
她是晚辈,和长辈倔qiáng是一点好都讨不着的。
祖母为此拒绝母亲入田氏祖坟。
“又没生下子嗣来,有什么脸入我田氏的祖坟?”
外祖母气的吐了血,“皇后的娘家人,怎么能由得她这么折rǔ?”
皇后?
皇后也姓郭。
可她从来不知道母亲和皇后同出一族。
她追问外祖母:“那她们为什么还敢这么欺负母亲?”
外祖母又沉默了。
她bī得狠了,外祖母拗不过她,终于告诉了她事实。
原来外祖父和皇后父亲是异母同父的兄弟。
皇后的母亲是真定翁主,嫁到郭氏后看不起庶出的外祖父。
因着皇后父亲做主把家产留给外祖父,皇后母亲越发对外祖父不满。
等着皇后父亲去世后,皇后母亲把外祖父一家赶出了真定。
外祖父带着外祖母和母亲一路北上,皇后母亲还不解气,直到bī死了外祖父才罢休。
外祖母没办法,带着母亲一路逃亡。
田招娣气炸了肺,她趁着外祖母不注意从田氏偷跑了出来。
母亲死了,父亲也不是她的父亲了。
她活着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或许,向母亲的悲剧来源讨一个公道是她唯一能做的事qíng了。
倘若不是皇后一家,母亲何至于此?
她要向天下人揭发皇后母亲!
她掷地有声地说完后,正义凛然地望向皇后。
皇后并没有如她所想的恼羞成怒起来。
“这就是你以为的全部?”
田招娣瞪她。
皇后忽地提高了声音:“一家两兄弟,家产当平分才是,为什么尽数给你外祖父?
我母亲都杀了你外祖母,为什么一不做二不休把你外祖母和你母亲都杀了?
你外祖母又为什么守了这个秘密这么多年,这会忽地把持不住了?”
一连串的问题砸晕了田招娣。
☆、第三百二十八章 叔侄
青素是江南人,据她说江南的冬天味道淡的很,至多只会下层薄雪。
树依旧青翠yù滴,水依旧波光粼粼,和深秋时分相比并没有太大区别。
至于沿海地区,连薄雪都看不着。
田招娣因此很不适应洛阳的寒冷,哪怕披着貂裘也不自觉缩着脖子。
郭圣通注意到她的双耳都被冻红肿了,偏过头去扬声吩咐道:“拿冻疮膏进来。”
她告诉田招娣:“擦一下就好了,否则耳朵会烂的血ròu模糊不说,年年还会复发。”
自母亲死后,再没有人这样关切过田招娣了。
她鼻子猛地一酸,但迅速止住这种不该有的qíng绪,冷冰冰地道:“不用你假惺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