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的嘴角就浮现出了笑意。
少而早慧的人一直不少,难道就不能多一个他的外甥女吗?
他半蹲下身子,极为认真地对郭圣通说:“我们桐儿这么小就知道未雨绸缪了,真不错。桐儿放心,大舅心中有分寸的。”
他慢慢直起身子,带着几分豪气笑道:“不论这天下怎么变,真定国必然风调雨顺,太太平平的。”
郭圣通也笑了。
她相信大舅纵然之前没有这心,经了她这么一说,不管信不信,到底播下了不安的种子。
正当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舅甥俩一起转过头去。
是洗浴更衣完的刘得。
刘得见父王和表妹站在竹林下说话,脚下不免更快了些,很快就到了跟前。
他唤了声父王后,笑着问郭圣通道:“表妹什么时候来的?”
郭圣通便告诉他是来请王自和过府的,又看着大舅作出猛然醒悟的样子笑道:“一直缠着大舅要东西,都忘了让大舅进去洗漱凉快凉快。我们进去吧,大舅母和母亲想必也等的急了。”
刘杨笑笑,一副无奈的样子。
“行行行,要什么大舅都给你,都给你。”
说话间,三人便往殿中走去。
李昭宁和刘旻早就听着宫人回禀说大王和王世子已经回来了,却好半响没见着人进来,正准备使唤人去看看。
就见得刘杨父子俩同着郭圣通一起进来了,刘旻便同李昭宁说:“只怕又是桐儿缠住了她舅舅。”
郭圣通轻快地走进来,不依道:“我听着了啊,听着了啊,又说我呢。”
这话说得满殿人都笑了。
因着王自和去了国相府还没回来,晚膳时郭圣通和母亲便还留在这用。
长长矮矮的食案上摆的满满当当,脍炙处外,疏酱处内,葱片处右,酒浆处右。
却还是够不上藩王食用六百,膳用六牲,饮用六清,羞用百有二十品,珍用八物,酱用百有二十瓮的规制,显然只是轻松温馨的家宴。
郭圣通见得桌上有一道炙鹿ròu,想起之前和大舅说到的逐鹿以争天下,不免觉得格外有趣,便多用了几筷子。
她想,ròu质细嫩鲜美,难怪为世人所追捧。
刘得累了一天,朝食午膳也没条件讲究,都是胡乱用几口便作罢。
现下见得满桌珍馐美味,不免大快朵颐起来。
待有了五六分饱后,便放缓了速度边吃便不时瞟向郭圣通。
郭圣通吃的更慢更优雅,却很专注,丝毫没发觉有人在看她。
刘得发觉他最近有些不正常。
这个不正常主要表现在见到表妹的时候。
明明是打小就长在一起的表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表妹。
他现在见着她,竟然总是莫名的紧张,就好像不认识表妹了一样。
不过,表妹也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很多。
他想起刚从外面进来时,见着表妹巧笑嫣然地站在竹林下,只觉心间一下被什么重重打中了一样。
他从前在书中读到诸如“人比花娇”、“黯然失色”的词语,总忍不住有些不屑。
可是见到容貌稚嫩却已经出落的如临水莲花一般清丽的表妹,他立时就推翻了从前的结论:的确会有人美好到叫花朵都黯然失色。
李昭宁进膳的同时眸光流转过全殿,见得儿子目光时不时便停驻在郭圣通身上,本想咳嗽一声以示提醒,但见得满殿人都没有注意便也只得先装没看见。
她心下好笑,儿子越过年也十一岁了,差不多也到了说亲的年纪,难怪也开始慕艾了。
只是郭圣通作为外甥女来看时自然是极不错的,可要是作为儿媳呢?
李昭宁决定要再观察观察,毕竟孩子还小,心xing也不定。
就是不知道夫君看出来没有,依着夫君对郭圣通这个唯一的外甥女的疼爱,只怕是早盼着外甥女能嫁过来。
小姑估计也不会反对,毕竟能把女儿嫁回娘家是一个再妥当不过的选择,最起码不用担心翁姑的刁难。
李昭宁慢慢地咽下了嘴中的食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家事国事,真是没一样不叫人cao心啊。
用过晚膳后,郭圣通伴着母亲和大舅母在殿前散步说话。
眼看着天近迟暮,王自和还没有回来,大舅便想留郭圣通母女俩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