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许氏冷嘲热讽的对她说,她的亲生闺女嫁了个断袖,被折磨的骨瘦如柴,状似疯颠般的回娘家求救,却被洛锦文所弃,如今孤零零的被‘关’在小院子里……柳姨娘光想想都觉得心尖儿都疼了,伺候了洛锦文那么多年,她太了解这是个什么人了,无qíng功利,冷漠自私,必要的时候亲娘都能舍出去,更何况区区一个庶女了!
在洛锦文手下,柳姨娘心知,她的宁儿日后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保住一条残命,却在无未来可期……甚至,弄不好连命都保不住!
宁儿还不到二十岁啊,如此年青,生命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要如枯井般的度过一生了?和许容诚那样的畜牲同chuáng共枕一辈子,还真不如当个寡妇来的gān净!
明知求qíng哀告没有用,甚至会让事qíng更遭。但耳听女儿的惨况,柳姨娘却依然忍不住在洛锦文来她房中时求了qíng,她哀求,想让女儿和离回家……
结果遭了bào怒的洛锦文狠狠的一脚,直接踢吐了血。
然后,又被许氏从原来的屋子里赶出,连件衣裳都没让带,扔进了窄小的抱夏里。
就连身边唯一的丫鬟都不知所踪了。
没医没药,没炭没水……这就是自生自灭的节奏啊!
苦——柳姨娘并不在乎,左右在自白夫人去了之后,她在安陵候府的每一天都是那般,就没感觉好过,只是,进了抱夏,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无有……在没人去给她打听女儿的下落,听许氏说那孩子在许家被折磨的几乎没了人样儿,洛锦文这个亲爹对是这种态度……
不知那孩子现在如何了?听说病的挺严重?有没有人给请个大夫?身子到底怎样?衣食是否妥当?许氏刻没刻薄她?柳姨娘担忧的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本就虚弱的身体,如今更是不好了!
舔着已经开裂的嘴角,柳姨娘勉力撑起身子向窗外瞧去,想看看是否有哪个认识的人往许氏院里来,能不能给她带一,两句女儿的消息……但,一打眼儿望过去,她突然眯起来,就见许氏门口,一个披着翠纹织锦羽缎斗篷,上身乌金云绣衫,下衬散花百褶裙,堆云如鬓,粉雕玉琢,美的几乎不像凡人般的姑娘,带着两个低头垂目,丫鬟打扮的人,一路悠悠然走进了正屋。
似乎是……二房的四姑娘?以前偶然曾在路边遇见过。柳姨娘扯了扯嘴角,到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她生平在未见过第二个这般的人物,只——不知道四姑娘这会子光鲜亮丽,宝华光物的,可日后……却是否会如她的宁儿般,被洛锦文卖个什么价钱?
细瘦无力的胳膊在支持不住身体的重量,柳姨娘仰面重重跌回chuáng上,闭着眼忍过一阵眩晕之感,她捂着呯呯跳动的心口,张嘴大口喘息着……
脑中只胡乱琢磨着,身上最后一件值钱的首饰,到底要找哪个认识的小丫鬟,才能不白废了银子,顺利打听到女儿的消息,又要如何动作才能帮到女儿的忙!
心中仿佛长了糙,乱如细麻,柳姨娘一动不动的躺在chuáng上,面白如纸,呼吸轻弱,洛楚尘一步走进屋来的时候,如果不是眼神好瞧见她胸口还微微带着起伏的话……说不定会以为来晚了,这位早就咽气了呢!
“柳姨娘?额,姨娘你还好吗?”还是活的是吧?我没来晚是吗?洛楚尘抽着嘴角,脚步轻巧的靠近,轻咳数声,小心翼翼的招唤着。
生怕声儿大了在把这位好像马上就要升天的姨娘给震死似的。
“……咳咳,你,四,四姑娘?”柳姨娘听到动静,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睛,感觉眼前全是黑影儿,好不容易定了定神,仔细去瞧,一下就发现站在chuáng前的这位不似凡人的美人儿,就是方才进了许氏屋儿的四姑娘,“您怎么到我这地方来了?怪脏乱的……”她有些无措的说着。
支撑着想起身,但几次尝试却都失败了,柳姨娘焦急的额上汗都下来了,“四姑娘,您,您快坐,我,我这里……”四姑娘极受老太太喜爱,在府中早就传遍了,如今又刚刚上谱记为嫡女,可谓火热的很,柳姨娘自然也不会没听说过。
原本,二房嫡女和她大房姨娘根本挨不着,也根本没有jiāoqíng,事实上,她俩人连正经儿说话都未曾有过,柳姨娘本不必如此怕她。毕竟,不管怎么说,她好歹勉qiáng算是个长辈,安陵候府中,大房也比二房金贵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