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jīng回道:“您可真厉害。是小的……自己来的。”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周毓白眼梢微微扬了扬,朝他一瞧,“果真?”
“真,真金那么真!”
阿jīng差点拍胸脯保证了,他一想到傅二娘子最后对他说的话,知道这会儿怎么也不能把人家供出来吧。
做人也是要有点气节的呀。
周毓白也不追问,只道:“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什么知道?
阿jīng迷糊了,这是什么意思?
周毓白身边的单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阿jīng身边,阿jīng吓了一跳。
“回吧。”
单昀一向是惜字如金的。
阿jīng只能迷迷糊糊地来,又迷迷糊糊地被“赶”出去了。
单昀回身拱手道:“郎君,要查吗?”
“不用了。”
周毓白挥挥手,似乎有些疲累。
他大概猜到了是谁会提醒阿jīng。
唔,她倒是挺厉害的。
单昀觉得他好像在发呆,顺着周毓白的目光看过去,看见正巧半掩着的窗户里,却正钻进来一株枝头半探的桃枝,枝头尖上娇娇怯怯正坠着两三朵鲜嫩的粉色花朵,小巧可人,把外头暖融融的chūn意悄悄都递了进来,瞧来真是叫人不胜怜爱。
这是赏花呢?
周毓白望着那花似是弯了弯唇,眼神也是格外柔和。
单昀惊讶于周毓白竟会有如此qíng态,他何时能将这花啊朵啊的看在眼里了。
奇哉怪哉,难道这是chūn天来了,这桃花也开到心上脸上来了?
单昀悄悄地又觑过去一眼,却见周毓白已经转回头正盯着他:
“你还在这儿?需要我请你去当差吗?”
“不敢不敢。”
单昀连退了几步,转头快步出了屋,行动十分矫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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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明亮的内室,匆匆走进来一个劲装打扮的汉子,一身不显眼的灰黑色,脚步却快,又无声,一看就是内行人。
仿佛是专做那见不得光的yīn私之事的暗卫。
他一进了门,就给临窗背对着自己的男子跪下了。
“郎君,寿chūn郡王府……没有动静。”
“没有动静?”
那人没有回头,缓缓地说着:
“是吗……竟然没有上钩,真是低估他了……”
下属顿了顿,“郎君接下来如何打算?”
“他难道看出来了?”那人喃喃地说着,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属下给他的回话,“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看出来呢?这样的妙计,还是他教我的……”
他越说越似无人一般,断断续续,让人听不真切,在静谧的内室里,有一种十分鬼魅的感觉。
“你没想到吧,你断然是想不到的,因为这一次,你会死在我手里,你该开心,死在我手里,也很好,真是畅快的一件好事……”
“郎君?”
那下属又提高了些声音。
叙语终于断了,那人好似恍然大悟一般。
“嗯,既然这样,把那女人送过去吧,送上门的饵还不咬么?唉,我是知道你的,对付肃王这样好的机会,你会错过吗?哈哈哈……”
那下属领了命,心里只觉得瘆得慌。
他服侍郎君这么久,却总觉得郎君太过玄乎,许多时候,他们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而他更是喜欢跟一个虚无的人对话,他听了几次,总觉得这人是寿chūn郡王周毓白?
那人笑了几声,终于微微侧身,明暗jiāo错之间,只有一个光洁的下巴能被人看真切,往下是细长的脖颈,和其上突兀的喉结。
他的声音低了些,不再有癫狂之意,“胡先生安cha在傅家的那个,可有消息?”
下属道:“傅宁进府做了傅琨六子傅溶的伴读,如今两人关系日近,并无不妥,傅家也未生疑。”
那人笑道:“不错,继续盯着,这个人,我下一步有大用。还有傅家,那个叫眉儿的丫头,记得时时让她汇报。”
“是。”
下属想起来眉儿是他们安排到傅家的眼线,如今到了傅琨长女傅二娘子身边。
郎君竟不知为何又要留意起这个小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