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容如今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人看来也不似从前萎靡,虽然还是瘦,jīng神倒是不错的。但是傅念君前世做了她的女儿自然是知道,她是个心思重的人,没那么容易走出来。这些日子陆婉容对自己也多有避忌,傅念君也不好开口直接提傅渊。
她与陆婉容闲聊了几句,倒是陆婉容主动提起了。
“傅三表哥才高,点了探花,我昨日并未亲自去贺喜,念君,你莫怪我。”
傅念君道:“自然不会,哥哥也不会计较,大家都是亲眷,何必拘泥虚礼。”
陆婉容咬了咬嘴唇,踌躇了一下,开口便问她:“你的亲事,傅相公可有筹划?”
傅念君不料她开口就问这个,只道:“婚姻大事,我又岂敢过问,爹爹如何想法,我也不知道。”
她边说边打量陆婉容的神色,心里越来越奇怪。
陆婉容此时是个心xing未定的少女,很不擅长掩藏心思,她问这话就一定是事出有因。
陆婉容朝她淡淡笑了笑,“是了,是我失礼,我们做女儿的,自然事事都听家族安排。”
傅念君额际一阵跳。
不对,她若真有这番心思,又岂会有傅宁那回事,陆婉容一定是有了心事,还是与姻缘有关,还不愿告诉自己。
傅念君去握住了她的手,只觉得这只手冰凉入骨,她用掌心替陆婉容取暖,说道:“你心中有什么念头,不如告诉我,你瞧你,莫要再把自己折腾病了。”
陆婉容缓缓摇了摇头,抽出了手,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有气无力,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只说:“念君,有你在,真好。”
第241章 花笺
傅念君更加肯定了这段时间陆婉容身边有事发生,她心中立刻镇定下来,四下觑了觑,想寻找有无异常,果真就见到了陆婉容手边有一册书,里头夹着两张花笺,一杏红色一浅青色,十分花俏。
傅念君多觑了两眼,陆婉容就急急忙忙地将那两张花笺塞了回去,本来也只留了两分心,可这一yù盖弥彰的举动立时就叫傅念君的怀疑上升到了七八分。
陆婉容素雅喜净,倒是不会偏爱如此俏嫩的颜色。
傅念君对她笑了笑,陆婉容很快将脸上的一抹慌张神qíng敛去,和傅念君谈起家常来。
两人说完了话,傅念君立刻来见陆氏。
“二婶可曾留意过三娘惯用的花笺?我适才瞧她手里两张花笺皆非凡品,还不yù我看见,仿佛是谢公十色笺的两张。”
谢公十色笺不说十分珍贵,也不易得,傅念君并不记得陆婉容有收藏花笺的雅趣。
陆氏听她这么说,也立刻发觉不对,立刻招来了一个丫头相问,那丫头答,平素陆婉容写最重视的信笺也不过是用薛涛笺,并未听说她手里有什么谢公十色笺。
那么这东西,无疑就是从旁人手里得来的了,十色笺,共有十张,还有的必然在对方手里。
傅念君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傅宁。
陆成遥前段时日与傅渊一样,忙于备考,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思来讨妹妹的欢心,而陆氏的儿子傅澜素来玩心重,这几日又不在府中,陆婉容态度又如此遮掩,唯一的可能,就是傅宁了。
陆氏直直地望着傅念君:“你不会无端留意她手里的两张花笺,你就直说吧,怀疑什么?是否她又与你三哥那里……”
傅念君摇摇头,“应当不会,三娘不是那样的人。”
陆婉容也是受陆家教育长大,即便一时心里还有傅渊,也断断不会再做出什么越轨之举,这一点傅念君和陆氏都能肯定。
傅念君想到了刚才陆婉容在提到亲事时的怅惘神色,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二婶有多久未与陆家联系?会否陆家已然替三娘定下亲事了?”
陆氏蹙眉。
她与娘家关系并不大好,而陆婉容是跟着外祖母长大的,与父母关系也淡薄,也因此到傅家来一住这么久,仰仗着姑母和大哥反而让她更觉自在。
“我这就写信去问问。”陆氏说着:“这事来得古怪,你也知道她,有什么话都喜欢憋在肚子里,让人不耐烦猜。”
这倒是,傅念君也晓得,陆婉容不笨,可是心xing有时却太过敏感细腻,总爱想得多,而陆氏xing格冷然,自然不耐烦对她嘘寒问暖时时宠着她,姑侄俩平素也不大会比肩谈心,陆氏偶有一两句提点,陆婉容也不易像傅念君般容易体会。加上出了傅渊那件事,她如此一个人憋在屋里,就更容易心思郁结,前几个月傅念君得空,还能多陪陪她,可是这段时间来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哪里有空日日来陪陆婉容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