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婧华低着头,暗骂自己乱说话。
和他说这个gān什么?他会不会觉得她是故意没话找话?
她是傅念君的客人,和傅渊又没有关系的。
傅渊见她踟蹰的样子,便明白她是找不到路了:“钱娘子可与在下同行。”
钱婧华听他这么说,心下一阵慌乱,立刻冲口否决:“不用了,我去寻念君。”
傅渊颔首,与她错身而过。
钱婧华心中懊恼极了,走开数十步远才对身旁侍女惆怅道:“素伊,我适才的举动是不是很奇怪?”
前言不搭后语的,他一定觉得她是个很古怪的人。
素伊答:“娘子多想了,傅郎君一看就是君子,不会这样想您的。”
钱婧华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伸手往自己头上摸,大惊失色道:“今日我戴了那支步摇吗?”
自然是指傅渊“赔”给她的那支。
素伊点点头。
钱婧华更是懊恼,他刚才一定看见了,带着他给的步摇来傅家,还被他看见了,是不是会让人有所误会呢?
钱婧华气得在原地跺脚。
她的丫头素伊也是第一次见钱婧华这样,这傅家的地是怎么得罪她了?
“娘子您……和傅郎君还挺有缘。”
gān巴巴挤出了这一句。
钱婧华忙回身去捂她的嘴,像做贼一样左右看了看。
素伊呜呜地挣扎了几声。
钱婧华放开手,正色道:“不许胡说啊。”
素伊觉得自己没胡说,明明是她患得患失地想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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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念君回到六梦亭的时候,脸上云淡风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傅允华和傅秋华看她的眼神如今都带了几分怯意,好像她是个凶神恶煞的女魔头。
只有钱婧华还敢开口问她:“四娘子去哪了?怎么还没过来?”
傅念君坦然道:“她突然身上不舒服,我刚才去看过了,没事。”
如此也没有人敢多问了。
气氛有点诡异,孙二娘子提议早点散了,大家也都首肯。
等送客人离去后,傅念君才到傅琨的书房里去。
傅琨的脸色不太好看,傅渊站在一旁,说着:“四姐儿刚走。”
原来已经训过了。
“她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傅琨依然还在气头上。
傅念君亲自倒了茶捧过去,给父亲告罪:“这事也是我太唐突,没想个最妥善的法子。”
其实当时那种qíng况,也不会有更妥善的法子了。
傅琨叹气,神色有些怅惘。他并不是因为今天这桩事生气,而是气傅梨华竟成了这么一个厚颜无耻的人,他气自己失败,把好好的嫡女教养成这个样子。
傅渊朝傅念君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
现在说什么,傅琨恐怕都没有办法听进去。
毕竟傅梨华也是他的女儿。
傅念君大概能够猜到傅梨华刚才在这里都说了些什么,一定是大大的不孝和不敬,甚至怪责怨怼自己的爹爹。
对于一个父亲最大的伤害,也莫过于此了。
傅念君有些后悔,反省自己从前是否有些做错了。或许她应该早一点出手,不要因为厌恶姚氏和傅梨华母女就把她们bī到如此境地,将她们趁早分开,让傅梨华重新好好接受教养,哪怕她会依然恨自己,依然不懂事,可也不至于会像今天这样顶撞父亲,寡廉鲜耻。
她现在越发胆大,越发不肯相信傅琨,少不了姚氏的功劳。
她们母女已经打从心底里认定傅琨眼里只疼惜傅念君,一定会将傅梨华推入火坑。
当然她们觉得的火坑,就是不论傅琨看中的青年才俊有多才高、有多谦逊,家中不是金山银山,身份不是万人之上,那就属于火坑了。
这样扭曲的观念,如今已经深植入傅梨华的内心,再也难以根除。
傅渊和傅念君一起出门。
“这几日你不用和爹爹多说了,这些事jiāo给我来办吧。”
傅念君道:“三哥的差事这么忙,还要管家里,不妥。”
傅渊瞥了她一眼,“那么让你去,更bī地她们使些下作手段?我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爹爹,今天四姐儿说的话……他听了心里也是很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