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两个片段,却足够将她吓出一身冷汗。
傅念君擦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捧起已经燃尽的回梦香,拉开门。
齐昭若正垂腿坐在她门前的廊下,漫不经心地用石子朝着不远处的枝丫she过去。
他准头很好,很快就有一只鸟叫了一声扑棱棱扇着翅膀飞走了。
他转过来,见到傅念君此般qíng况,蹙眉道,“你别惊慌,只是个梦。”
只是个梦吗?
傅念君急声问他:“我睡了多久?祝真人呢?”
“还不到一个时辰。他还在茶室……”
傅念君忙转头便往茶室而去。
齐昭若立刻跟上。
傅念君捧着香炉到祝怡安面前,诚恳道:“真人可还有这香?”
祝怡安摇头:“没有了,傅居士,你要不要先喝口茶。”
傅念君冷静了一下,道:“太短了,时间太短了,我看不清。”
“就是这样的。”
齐昭若从‘门’口进来‘cha’话道:“我用了三日,来来回回都只有一个画面,仓促又短暂。”
祝怡安道:“贫道修为不够,做的回梦香功效太短,即便用多少次,两位居士看到的都是一样的结果。”
傅念君抿了抿‘唇’,一直‘挺’直的脊背有些松下了。
祝怡安见她此状,微笑道:“看来傅居士是有所得。”
总算不枉费他的心血。
齐昭若坐到傅念君旁边,用一种听来可以称得上是安慰的语气道:
“不用觉得奇怪,我同你一样,觉得这梦……太不真实。”
他苦笑道:
“佛家讲究轮回,这么多前世今生,指不定便是见到了什么无关紧要的。”
他是觉得傅念君或许同他一样,见到了可怕的场景而觉得害怕。
毕竟她还是个年轻的小娘子呢。
或者说,她难道梦到的是自己杀她那一夜?
齐昭若微微变了变脸‘色’,下意识就去偷看傅念君的神‘色’,发现她只是兀自怔忡地盯着手指,他才稍稍放心了些。
祝怡安摇头叹气,再一次qiáng调:“齐小友,贫道上回便说过,你们所见到的,是你们心底最难忘、最深刻的本源,或者说那是影响你们最深的人或事,并非是什么偶然。”
齐昭到的是自己满手鲜血,用一把金弓杀了一个人。
若叫他现在说,他倒是会说,他最后悔的,或许是当日杀了傅念君。
但是用金弓在重重甲胄兵士之中‘she’杀的人,他自问没有,也自知前后这两辈子加起来也不可能那般风光。
他想相信祝怡安的话,可又无论如何都觉得解释不通。
“傅居士,你梦到了什么?”
祝怡安问道。
“牡丹……还有孩子……”
傅念君拧眉。
她所见到的,也并非是她所以为的前世。
没有傅宁,没有陆婉容,也没有周毓白。
故人和旧事,都没有。
她几乎也要像齐昭若一样去怀疑这梦境的真实了。
可是她知道……
“那不是前世。”
她突然说道。
齐昭若微微顿了顿。
祝怡安也蹙眉盯着她。
“我看到了……一盆绿牡丹。”她轻轻地说着:“那绿牡丹,唤作欧家碧。”
她抬眼看了一下齐昭若,他的神qíng依然如故,而他对面的祝怡安,也一样是不解。
是了,齐昭若又非爱‘花’惜‘花’之人,怎么会知道这个。
她叹道:“欧家碧是多年后的‘花’种,价值千金,如今没有,从前也不会有。所以,那又怎会是前世。”
齐昭若如遭雷击。
而祝怡安则是闭目宁神,在想什么无人可知。
“你……你确定?”
齐昭若问了一声。
傅念君点头,“我还看到了一个孩子,他唤我做母亲。”
“他是谁?”
傅念君摇头。
祝怡安睁开眼睛,眸中对这小娘子流‘露’出欣赏之qíng。
她很细心,在短短的一两个画面之间,她大概就已经确定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