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不敢多动弹一步,她迅速的从怀中掏出解毒丸递到了嘴里,望着秦铮的目光,再也不是看待一个掌控中的孩子傀儡,而是一个值得戒备的对手。
秦铮深深的望着她:“我不敢赌,我不敢拿她的xing命赌你的信用。所以,若是你想要对她下手的话,下一次,我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这不是威胁,而是在陈述事实。
老妪正在老去,而他在一日日成长,未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还有,我最后说一遍,她不是狐媚子!”
老妪望着已经人踪杳杳的巷子口,慢慢的握紧了手中的拐杖。
秦铮,已经彻底的脱离了她的控制。
她的愿望,不能够缺了秦铮
她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
秦铮伸手捂住了唇,掌心中是一摊鲜血,老妪的那一掌,不是好挨的,否则的话他不会只是警告。
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少年倚靠在树后,望着灯火熄灭的房间,不舍得眨眼。
谢谨画便在这个屋子里,他白日里偷偷的观察过。
这么个时间,谢谨画应该是睡着了,秦铮过来这边,也看不到她,可是他就是想要在这里守着。
和她离的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心中的彷徨不安尽数消散。
他拒绝了老妪,拒绝了从出生起便开始的所谓安排,他就想要呆在谢谨画的身边,呆在这个给他温暖的少女身边。
只有在她的身边,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ròu的人。
少年的脸颊上还带着狰狞的口子,可是他唇角勾起的笑,却带着点儿迷幻的色彩。
像是沉浸于一个最美好的美梦之中。
梆子敲动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谢谨画猛的坐起身子。
额头上有冷汗冒出。
方才梦中乱七八糟的一片,恍惚间,梦到了秦铮万箭穿心而死的惨状。
她没有见过他的死亡,可是谢谨瑶的那句话,却让她始终无法释怀。
“小姐,你怎么起来了?”
百合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我有些睡不着,去一趟秦铮那里看看,你先睡吧”
谢谨画就着百合点起的灯火,下chuáng穿上鞋子,拿起chuáng边的一件外袍披在了身上,自顾吩咐了声。
“小姐。”
身后百合轻声喊了出来。
谢谨画疑惑的转头。
百合揪紧了手指头:“小姐您对他太上心了,为什么?”
到底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谢谨画说的一次救命之恩和什么当做弟弟,她根本就没有信过。
谢谨画面上现出了些异色。
半晌,在百合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少女带着些沙哑的嗓音在空间中响起:“我欠了一个人的,欠了太多,我对他再好,也都只是在还债。”
门外,少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原来如此。
慢慢的转过身子,一步,两步。
胸口处一瞬间窒闷的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一般,噗的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少年的身子栽倒在地。
“谁在外面!”
谢谨画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厉呵一声,打开了房门。
淡淡的月色下,一眼便看到了倒卧在地板之上的纤细身影,胸前血迹斑斑,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仿佛死了一般。
“秦铮!”
谢谨画手中的烛火掉落在地。
“小姐,他怎么在这里?”
百合也跟了过来:“小姐,要不要叫大夫”
“和我一起把他扶我房里,别惊动任何人。”
秦铮就算年纪再小,但是若是被人知晓他半夜来自己的房间,有心人不会放过他的。
谢谨画握着秦铮的手腕,感觉着内里脉息的混乱,面色冷凝如水。
——
“你究竟怎么回事儿?内息怎么那么乱!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条命好容易捡回来的,你若是出了事qíng我怎么办!”
秦铮一睁开眼睛,望见的便是谢谨画冷极了怒极了的面容。
他抬眸凝望着谢谨画,望着少女披散的发,望着对方眼底的红色,看着对方有些凌乱的衣服,张了张嘴。
嗓子gān涸的厉害,发不出声音,只有血沫从喉咙中涌出,咸涩味道在唇齿间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