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画望着秦铮那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脸上因为隐蔽协助自己沾染的尘埃糙叶,忍不住伸手从怀中摸出了帕子,仔细的帮着秦铮擦拭了下脸上的尘埃糙叶。
她的动作格外的轻柔,秦铮的身子僵住,一时间都有些忘记了自己方才问的什么。
秦铮忘记了,谢谨画可没有忘记,确定秦铮脸上擦拭的差不多之后,她将脏了的帕子重新叠好,收入了袖子中,顺手摸了对方的脑袋一把,唇角微微勾起:“有人曾经告诉过我,那种石头叫做盐石,就像是人生存少不了盐分一般,动物也要偶尔汲取一些,想要得到猎物,比起在动物饮水的地方狩猎,找到一块盐石守株待兔更加容易,而且风险小。”
谁都知晓河流溪谷边最不缺少动物,只是那些地方动物的警惕xing也是最高的,更何况大型的野shòu也会去那种地方饮水,谁能够担保自己狩猎的时候不会惹到那些大家伙。
这样子的经验,是前世的秦铮教给她的。
谢谨画从前喜欢骑she,却不是这般jīng于骑she狩猎,也就是在贵女中展示些花巧的技巧罢了。
真正让她掌握了安神保命的本事的人,是前世的秦铮。
此刻看着眼前小小的少年,仿佛还能够想起那个已经初初展露头角的峥嵘少年,在她没有听他的劝告终究选择嫁入齐王府后,每一夜悄悄的来到她的身边,qiáng硬的教给她这些身为齐王继妃以为永远也用不到的东西。
“你蠢的看不清齐王的真面目,非要往火坑里跳,我拦不住你,我能够做的,也只是教给你一些保命的法子,只希望,哪一日他将你推入险地,让你深陷死地之时,你能够多坚持一会儿,坚持到”
坚持到什么,前世秦铮后面的话,谢谨画想不起来了,也有可能是后面的话,他没有出口吧。
许多的东西恍如昨日,许多的记忆,却早已经在岁月中模糊。
谢谨画的眸子中,闪过点点惆怅。
那个教会你这些的,告诉你这些的,是谁?
秦铮猛的攥住了少女的手,他用的力有些大,让谢谨画瞬间清醒了过来。
“好了,别说这些了,这里已经狩猎了不少动物了,再等也等不到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谢谨画以为少年是不想要自己一直摸他的脑袋,有些讪讪的收回了手。
秦铮这个年纪的少年,有许多不喜欢别人将其当做孩子看待,而她总是摸他的脑袋,可能是这个动作让他不自在了吧。
看着秦铮眼底的微微不满,谢谨画弯了眸子,自以为将对方的心思尽数解读了个清楚,觉得对方真真的越发可爱了。
只是这两个字也就是在脑子中想想罢了,若是真的当着秦铮的面说出来,小少年估计真的要恼羞成怒了。
秦铮自知自己反应过度,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方才下意识攥住谢谨画腕子的手,他的眼中全是沉郁之色,望着走到一边解开拴在一边的马,直接翻身上马的谢谨画,眸中翻卷着远远不应该是一个少年人应该有的复杂。
方才,她透过他在看谁,她又在怀念谁?
那样的眼神,秦铮并不陌生,毕竟,将他养大的老妪,很多次都会看着他晃神,偶尔还会说起他从来不曾见过的父亲。
“阿铮?”
谢谨画回首招呼了秦铮一声,有些奇怪他怎么还不曾动弹。
少年眼底的复杂尽数散去,应了谢谨画一声,将那头獐子拎起,格外利落的两刀分别切下死去獐子的尾巴和一条前腿,刀口平滑,血迹极少,用糙绳拴住了之后,向着自己的马儿走去。
那利落的几刀若是被旁的人看去,定然会发现少年对筋脉骨骼的异样熟悉。
若不是练的多了,或者天生是个杀人者,手中拿着的既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怎么可能一刀下去便直接骨ròu分离,而且连血迹都没有大片冒出。
而唯一的一个旁观者,谢谨画却对秦铮的所有异样尽数视为理所应当。
——
“我刚刚看了,那些动物大多是从西南方向过来的,估计那边应该有不少人狩猎,我们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往这边走,沿途应该还能够遇到些猎物。”
谢谨画看了看天,确认了一下方向,然后转头对着秦铮说道。
避开大多数人不止为了自己能够狩猎到猎物,更是为了不受一些人的打扰。
要知道,像是秦铮那般一开始抱持着的抢夺旁人猎物的心思的人可是不少,若是再遇到一两个不乐意见到的,那才真的是误了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