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仪过来的时候,隐约听见了团子和云轩玩耍的声音,她阻了丫鬟不必知会,提裙进去。
汪汪……
团子最先注意到她,绕过云轩便朝着她跑来,蹿到她脚下仰头摇着尾巴,看起来异常高兴碰见她这个原来的主人。
“姐姐?”小云轩叫了声,连沈坤也抬起头来看见了她。
揉了揉团子,又揉了揉云轩,沈静仪这才到沈坤跟前行礼,“父亲!”
“你怎的来了,琅哥儿呢?”沈坤搁下,静仪看了眼,原是在作画。
见到她的目光扫过画,沈坤笑了笑,“闲着无事,便给你弟弟画了副。”
静仪在一旁坐下,回了他的话,又道:“父亲这几日都在家么?”
沈坤有些尴尬,点点头,他知道,他被闲置在家的事,她一定是知道了,不然,按着平日里十回见一回的xing子,是不会过来找他的。
斟酌了一番,他道:“既然老太爷不放心,我便闲着在家也无碍,总归不能坏了大事。”
“原来父亲还知道大事当前呢!”沈静仪呷了口丫鬟奉上的茶水,看向他。
沈坤一噎,“你听我说,不过几封信,里头我什么消息也未透露。”
“是么,”沈静仪扯了扯嘴角,“那父亲告诉我,总共来往的几封信,什么时候。”
无法,面对沈静仪的质问,沈坤一一说了出来,只是,他没想到静仪却是越听脸色越越沉。
“父亲这叫什么也没说?你这分明已经是什么都说了,他变着法地问你可愿归顺朝廷不说,你又寄了信过去,这不是明摆着让他知道了你身在何处,推断出你在做什么!”
“这,这……”
“您可知,扬州城五十里外已是个什么模样?”
沈坤一僵,他不是没有听过,可,这件事与他有何gān系?
“您上回运了粮糙回来,就没想过为何这么少?”
“你是说,卓哥儿他提前,知道了……”沈坤愣住了。
静仪搁下茶盅,讽刺地笑了笑,还不算昏了头。
许是知晓他们的气氛不对,云轩和团子都静了下来,想了想,绿拂过去将云轩带了出去jiāo给奶娘,这才回屋里伺候。
沈坤沉默良久,说道:“这事儿既是我的责任,那就该我去处理,扬州城外,回头我就过去。”
“此事就不劳父亲费心了,早已有人处理了,若是事事都要这么就才能处理妥当,只怕我们也只有被钳制的份儿了。”
沈坤不说话,面前的画再没有心qíng画下去了。
“父亲,您如今跟沈卓已经断了gān系,既如此,何不彻彻底底?再这般下去,我,大伯他们都会被你带累。”
“我对太孙殿下并无二心,更不会背叛,卓哥儿的事我知道是我不对,可,你叫我如何拒绝自己的儿子?”沈坤眉头深锁,他亏欠沈静仪,可如今也亏欠沈卓。
他都想补偿罢了。
沈静仪好笑,她终究是比不得儿子亲。
“倘若静仪站到了您对面,处于沈卓的立场,您还会这般说么,还会为了我,瞒着其他人?”
沈坤顿住了,随即道:“若是仪姐儿你,父亲这条命给你又何妨!”
总归是欠她的。
沈静仪抿紧了唇瓣,心中怒火久久不能平息。
想来,他对自己只怕只有愧疚吧,而沈卓却是跟在他面前养大的亲生儿子。
这样一对比,就什么都清楚了。
起身,她瞥了他一眼,道:“希望父亲莫要再使我们陷入两难的境地,不为静仪,也要为大伯他们考虑一二。”
说完,她便带着绿拂丫鬟,外头,小云轩正追着团子来回跑,看起来jīng力旺盛,并不像还病着的模样。
她走过去,吩咐道:“外头风大,抱到里面吧,往后给他做件小披风,戴上风帽就不会chuī着了。”
伺候云轩的丫鬟立即躬身应道:“是,小姐!”
见着她要走,小云轩带着团子过来,仰头问道:“姐姐要走了吗?”
静仪顿住脚,微微一笑,“是啊,姐姐还有事儿要忙,回头再来看你好不好?”
“那好吧,姐姐可不许耍赖,我和团子都可以作证的。”
看着这张三分像秋姨娘,五分像沈坤的小脸,沈静仪恍惚了下,随即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