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战场上的事qíng,哪有总那么尽善尽美的,”文臣桌子上也有人cha|了进来,“贺将军别遗憾,今年秋收之后再能出兵,那些个魏狗能在殿下铁蹄下撑过几回合?这么多年,他们那点儿气数早该尽了。”
“说的是说的是,”趁此机会,可是难得能理直气壮地拍拍如日中天的太子殿下的马屁,大家都一叠声地附和起来,“咱们大吴统一南北,指日可待了!”
易修叹了口气,突然觉得累,却不得不放下酒杯,打起jīng神来按照该有的样子演出他的角色。
一身火红铠甲的储君一扫先前沉色,豪慡地切进了百官的谈话:“此次实为不易,孤也数次险死还生呐,全赖父皇鸿福保佑,竟让那魏廷自个儿乱了起来,不然……恐怕孤可就无福在此与诸位饮宴了。”
他这一发话,大伙儿又连忙恭维一通,直说殿下过于谦逊,就算那魏国皇帝没斩大将也定能正面杀得莫行歌丢盔弃甲云云,高高在上的帝王瞧着臣子们的模样似笑非笑,也适时开口勉励两句,现场一片君臣相得的和谐景象。
这样的“相得”,苏怀瑾他们这群太子家臣还是没资格参与进去的,他悠然地拈着酒杯看前面各人粉墨登场,无端感觉有些好笑。
——不是对这样虚与委蛇的嘲讽,而是一种混杂着无奈、惊讶和自嘲的心qíng,笑过之后他才觉得莫名,可仔细一想,那种倏忽而逝的感qíng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给他看病的军医说过,他这个失忆症是因为外伤来的,放宽心态好好将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恢复,他也不怎么qiáng求,想不到便不想了,反正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好改善的,他现在唯一在cao心的事儿,就是赶紧把爱人的记忆给唤醒过来。
唉,他俩怎么就是这么个尴尬的身份呢,qiáng吻什么的肯定是行不通了,刚才疑似有秋泓气息的那贺礼也几乎没什么可能拿到,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探花郎一脸正经严肃地坐在那里,却开始认真在脑子里考虑媚上惑主的可行xing。
呃,对于自己对那个人从灵魂上而来的吸引力,他还是挺有信心的。
他正在这儿胡思乱想,却好像蓦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凤洲啊,将咱们准备的贺礼,给陛下呈上来。”
全无准备的苏怀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弄得一愣,他在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直到发现整桌子的同僚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远处的易修也不知何时眸光莫测地看了过来,才发现这样的荒诞居然是事实。
开……开什么玩笑,献寿礼这种大事,难道是现场随便拽一个人就能滥竽充数的吗?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早有乖觉的小太监捧着寿礼盒子走到了他身边,这下更是全场的目光几乎都投she过来,刚才还甚为隐蔽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在瞬间就成为了关注的焦点。
苏怀瑾终于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了。
但现场qíng况显然不容他多想,只好硬着头皮把盒子接过来,在一群禁卫军的护持下一路朝着最前方的王座前进。
这时候,又有一个惊喜击中了他。
——刚才隔着远远的距离,他还不能确定,可现在东西就在自己手中,他已经完全能够判断出来,手中的这个东西,绝对就是他遗失的秋泓!
只是……秋泓究竟变成了什么,才会成为一国太子献给君父的寿宴之礼呢?
而这种贵重的东西,为什么又会属于他这具那时qíng状láng狈又失忆的身体?
易修……知道这东西是属于他的吗……
再联想到自己身上佩带着的代表着吴国皇族中人的玉佩,饶是苏怀瑾一向思维敏捷,在这一刻也着实有些懵bī了,他一步一步地朝前走,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一种不知前路何在的茫然来,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一闪而过,这种近乎于本能的危机感敲响了他心中的警铃,却遮遮掩掩地仍是不肯道出呼之yù出的真相。
易修沉凝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这就是信王莫行歌那柄有名的佩剑,苍堰,”年轻的太子面容平静,望向缓缓醒来的青年时却几乎掩不住眼底怒卷的波澜,“今日儿臣于此时献给父皇,愿您仙福永享,福寿安康。”
“凤洲,将剑拿出来,给大家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