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它又摇身变成了,之前那座没有显现形象,隐形在这幽幽山谷里的,山峰当中的一部分。
没有生气的,没有灵气的,错落在那儿。
深渊之上,花无心看到的,就是泥石流停下来的前一刻。
他差点儿就要纵身跃下,想去救她。
明明这里离身处深渊之中的她的位置,是相距甚远。
除非他真的能快如闪电,否则,根本就没可能救得下她。
但,当时,他并没有想到这些,唯一的念头,就是救下她。
然他刚一提气,泥石流竟然就这样停了下来。
明明前一刻,它还是那样的去势汹涌!
花无心便没有再纵身跳下去,脚下生了根一般,站在了脚下这座小山的深渊最边缘,静静的,俯视着深渊下的她。
只不过,令他停步不前的,并非是泥石流的突然停止,而是,她,薄云朵的样子。
云朵呆滞了片刻后,突然噌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也不知道身受重伤的她哪里生出来的力量,让她那样主动飞奔到了停滞不前的泥石流前,双膝扑通一声跪在了泥石流上。
一双手,不断在泥石流上挖掘起来。
泥石流,顾名思义,就是泥土和石头,混合而成,似洪流般的东西。
所以,云朵跪下的膝盖下,除了看似无害的泥土之外,还有无数尖锐的石头,刺着她的膝盖,扎的她很快就有鲜血渗出。
她却像感觉不了痛,是什么滋味,仍用一双手,徒手挖着泥石流。
那一双手,比她的膝盖更为的惨烈,不过挖了片刻,就已经鲜血淋漓,指头血ròu翻飞。
她却依然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痛不痛,似把自己一双手当成了不会痛不会坏的挖掘工具,疯狂的挖掘。
泥土上,大大小小的石块上,很快,被她的鲜血染红了大片。
花无心眼底透出心疼,双拳在两侧握了握。
他还是纵身跳下了深渊,往她的身边闪身而去。
没有劝她,没有安慰她,待到她的身边时,他只是安静的拔出了自己的佩剑,用剑挑开一层层的泥土石块。
深渊之上。
楼狱生出一股怪力,将拉住他手脚的手下,瞬时全给震飞了出去。
“殿下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就统统以死谢罪!”朝自己那些属下怒吼一声,楼狱便也纵身跳下了深渊。
虽然他实在气头上,但并没有失去理智的地步。
他的武功造诣,并没有达到如太子与花无心那般深不可测的地步。
这座小山虽比起的蟠龙山,矮了足足一半以上不止,至少还是有百米左右的高度,如果就这样跳下去,不死也肯定残废。
所以,在跳下来的过程中,他用自己手里那柄东瀛刀,一刀狠狠扎进了山体岩壁之中,以达到借势缓冲身体下坠的速度。
这般方式,让他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到云朵的那边儿。
他同样什么也没说,拿起自己手中的东瀛刀,快速的刨着泥石流的土层和石块。
但他速度虽快,动作却很小心,盯在自己刀下的双眼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的自己手上的刀,会不小心伤到土石下的,被活埋的太子。
楼狱那些属下不敢gān看着,很快一个个套用了楼狱的下去方式,到了楼狱的身边周围,纷纷也加入了挖掘中。
蟠龙山上,丛林之中,在云朵与太子之前,跌落崖底的悬崖边沿上。
一位身着白色道袍,发须雪白,但皮肤并没有显出老态皱纹的老者,如苍松一般负手立在那儿,古井无波的眼,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下面的一切。
宛若,高高在上的神明。
山风chuī拂而过,老者道袍鼓胀,被风chuī得猎猎作舞,雪白的发须,却一动未动。
老者的身边,有另一位清瘦一些,花白的发须较为短一些的老人,一身灰青长袍,坐在一方huáng梨木造的轮椅上,笑眯眯的捋弄着八字胡须。
“老哥哥,你还是这样的冷血。”
老人哂笑,从夸大的袖管里,拿出一卷竹简来。
竹简的外面,套了一只青色绸子做的小布袋子,是刚好能将竹简装下的大小。
布袋子的外面,以金色的丝线,绣了三个字。
——薄云朵。
“他既然敢瞒着本尊做大燕的太子,就该有本事的承受,这个位置给他带来的一切。”白袍老者接过灰袍老人递过来的竹简,扯下竹简外面套着的那只青绸子布袋,将已经发了huáng的竹简,渐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