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她这一路,倒也走的顺畅。
虽然摇摇晃晃的身子不稳,脚程也慢,但这离娉婷台倒也不怎么远,毕竟,都是因着皇上的寵爱而聚拢到了一起的几座殿宇。
是以,云朵这一路在守卫的御林军与偶尔擦肩而过的宫人眼里像个醉酒的哪家千金一样,慢吞吞的磨了快半个时辰,终于见娉婷台就在眼前了。
她还看到了正在娉婷台的石桥前,不住四下张望的花无心。
彼时,终于见到自己可以信任,甚至可以依赖的人,云朵不是高兴,而是心中有万般的委屈就像cháo水一样,顷刻涌了出来。
令她抑制不住的,眼眶发酸。
到底她是个小女人,被人那么算计,还是自己喜欢之人的那般算计,她怎么嘴硬,怎么装作不在意,那都是在装腔作势。
实际上,她委屈难过的不行,只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听她诉苦,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倚仗,更没有一个人,能懂她的心qíng。
而这时,甫一见到苦苦等候自己的花无心,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那样的对象,仿佛千帆过尽被风雨弄得千疮百孔的飘零船只,终于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港湾。
花无心是个武功高手,视力非常人可比,云朵离他还剩几百米的距离,他却在云朵发现他的那一刻,也发现了她。
不做任何的耽搁,他此刻几乎都忘记了自己要做一个合格的小丫鬟的事qíng,像个欢脱的孩子一样,不顾形象的迅速朝云朵飞奔了过来。
云朵见他跑了过来,便立在原地不再动了,她是真的累了,走不动了,也是,想娇气一回。
花无心见她在等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qíng绪触动了他的心底某种柔软,促使他心qíng飞扬,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于此,云朵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光景,花无心,便到了她的跟前。
跑动频率这么大,合该他应该喘息的很厉害的,但一到云朵跟前,他保持住了三步远的恰当距离,急促的喘息压制着,将喘息的频率降低。
所以在云朵的眼里,现在的他,脸色特别的不好看。
因为云朵并不知道,他之前与太子gān了一场不小的架,你死我活的那种,但他没有继续,因为太子的武功深浅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知道继续下去,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见云朵。
可他想活着回来见她,所以没继续跟太子耗。
但他伤的不轻。
另一个,是因为听见十三公主哭着说找不到云朵了,他忽然发现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不知道该去哪里寻云朵。
所以他重伤后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再者,就是现在他不想大口大口的喘气样子,令云朵觉得不雅观,所以qiáng忍着急促的呼吸,qiáng制的刻意去放平缓,就这么憋着气儿,把脸色憋的更难看了。
“无心……你怎么了?”行走了小半个时辰,加上这短短几个时辰里的事件跌宕,qíng绪的起伏,还有药效的不断催化,云朵的嗓音此般发出来,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沙哑。
听在花无心的耳朵里,都听出了滚烫的温度似地。
花无心这便没答复她,下一刻,视线就像she线一样,挪开云朵的脸,急切而担忧的在云朵身上扫dàng。
很快,他的视线就被云朵脖子上让瓷片割裂的伤口给吸引了,紧接着,就是云朵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且透着凌乱的衣裙,裹着纱布却依旧被鲜血染红的右手,左手甚至指尖还在滴着鲜血。
脖子上的伤口和右手上的伤口,血迹已经gān涸了,左手还是新鲜的,一看就知道,是刚才不久伤了左手的。
因为云朵手里一直还捏着那块碎瓷片,这一路为了一直保持清醒的状态,她又把左手的手心给割破了。
手心其实尚好,割破了会很痛,但是血流的不会太多,要不然,经她这么个自残来去,还是午时就受过伤流过血的人,这会子早就已经失血过多身亡了。
花无心看了之后,眉心是越皱越紧,越皱越紧,几乎把眉头皱出了一个沟壑,最后,还愈发锐利的视线,落到了云朵的脸上,“谁欺负你了!”
事qíng的经过,究竟发生了什么,花无心都没有问,他怕问多了,会不会反倒伤害到云朵。
因为在别人眼里如何厉害如何qiáng势的云朵,在他花无心眼里,其实是像水晶一样透明易碎。
所以,他不问,不说,他话少,他只关心他最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