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注定要与大海为伴了。”
故作遗憾的冲那被打得气喘吁吁的海贼头子眨了眨眼,季九烟抬起空出来的右手拎住他的衣领,轻松一个过肩摔,准备将人抛向大海。
“行了行了,这下你解恨了吧,”终于,其余三个看够好戏的懒人从一旁走出,钟风棱制止住季九烟接下来的动作,“这人的命就留下吧。”
“也行,给我当沙包。”季九烟耸耸肩,双手轻松的拍了拍,表示自己已经发泄完了,无所谓。
阮笑非打着哈气懒洋洋的走上前,本来在睡懒觉,结果半梦半醒间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这才起身出来看看。
“唔,”打量了下这个狠命瞪着自己的长着一张凶恶相的男人,阮笑非挑眉,“船上似乎还差一个拉帆的,就他吧,看着还挺结实的。”
气得那海贼头子生生将一直憋在喉咙里的血吐了出来。
※
日子依旧继续。
一望无际的大海唯有地平线与之相连,海平面除了起伏的波涛再无他物。偶尔的bào风雨让人措手不及却依然平安度过,这也算这些日子的唯一调剂。
其实,遇上大海这个事物,算是人一生难得的历练。生命中的一切热qíng、痛苦与刺激,奔波与停歇,狂热与冷淡,激qíng与低cháo,无一未能在这里体验。
天际白氤无边,静谧得有些过分。
惨淡而厚重的云渐渐分开,似乎酝酿着一场即将肆nüè的狂bào。
“山雨yù来风满楼啊……”
钟风棱站在甲板上,皱着眉遥望着远方渐渐变浓的灰色云雾,低沉的说道。
照日程算来,该是快到那异域的时候了。他们已经在海上航行了五个月之久。钟风棱原本担心的去年去时遇到的那个令人心悸的涡流这次并没有遇见,算是大幸。不过,现在看来,形势却不大乐观啊,可别在这时候出什么岔子才好。
天不遂人愿,乌云渐渐浓郁,最终,积压在了商船的上空。
“哗——”
海水扑打得汹涌了起来,甲板上竟然出现了被海làng打起的鱼虾。
“快,收起船帆!”有一个大làng打来,钟风棱连忙对着站在甲板上的船员吼道,同时跑向船舱,指挥着舵手调转方向。
虽形势有些不容乐观,可船上众人却也没有因此变得慌乱。船员们大抵经历过如此的天气,此刻都各司其职,一边观察着四周qíng形一边调整着船的航行轨迹。
“嘭!”又一卷làng落下,船体摇晃得越来越厉害。
三个在房间里玩着阮笑非教会他们的纸牌的闲人此刻也玩不下去了,顾青尘和阮笑非一齐走进掌舵室,“风棱,严重了?”两人敛容问向钟风棱。
此刻唯有季九烟这个少根筋的男人还跑到甲板上去长啸表示自己的兴奋。
“嗯,这qíng形与我当时我遇到那个涡流风bào时太相似了……”钟风棱透过窗口望向已经墨色一片的天空,语气变得愈来愈沉。
一只手覆上他的肩,拍了拍,“放心,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阮笑非安慰道,面容依旧淡然,让钟风棱心qíng也平静了不少。
如若这船上没有这三个人,钟风棱此刻当然不会担心什么。贱命一条,他无所畏惧。可如今,这里还有他的三个死党,他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三个人遇上危险,否则他会自责至死的。
“风棱,咱们是什么关系?”顾青尘看着好友依旧皱着的眉头,开口问道。
“啊?”钟风棱转向他,“当然是至jiāo啊!”
“是了,至jiāo,最大不过生死之jiāo,”顾青尘盯着钟风棱的眼,“如此,你还担心什么?”
钟风棱顿了些许时候,也就朗然的笑了。
是啊,他们可是至jiāo。如若自己再这样心神不宁下去,可就是配不上这个称谓了。
“喂,你们几个在磨蹭什么?快出来,这鬼天气太舒服了!哈哈!”窗外传来季九烟的大笑,带着张狂和肆意。
也没有人责怪他,这才是季九烟的本来面目不是么——
君且随意,我自倾杯。
“知道了!臭阿九,你给我离桅杆远一点!”钟风棱转头就看见那人兀自靠在桅杆边朝他们挥手,头上就是一截摇摇yù坠的木杆,急忙冲他吼道,人也推开舱门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