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不知不觉中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大半年了,心中对原来世界的思念逐渐变淡,孤单寂寞也只是偶尔造访我,只是有时午夜梦回冷汗侵湿被褥,会被沉重感短暂的压垮
凌戈还是很重视我们学生的身体的,学堂内已经开始安放火盆,我有时会在火盆地下塞几个地瓜,下了学就跟凌萧他们一起吃。夫子已经多次警告过,他说若再让他闻到学堂内有地瓜的味道,就让我们和地瓜一起滚回家。于是我很听话的放弃地瓜,换上烤ròu和火锅。夫子非常感动,特别允许我继续烤地瓜。
我刚把地瓜放好,上课钟声正好敲响,夫子黑着脸进来,每逢我烤地瓜的时候他总是这样,明明是他允许我烤的,不是么?
“ ……几百年前,江南有个叫李生的穷书生,父母对他寄予深切厚望,他为人肯吃苦努力最终考上状元,被皇上钦点为太子少傅,可没多就父亲染上瘟疫,需要大笔医治费用,但是当时他才上任不久根本一文不名,他忧心父亲疾病,于是偷走皇上赏赐给太子的夜明珠,父亲xing命救下来了他却被皇上赐下毒酒一杯,唉,你们有何看法么?”
凌兰的纤纤玉手高高举起:“ 百善孝为先,他明知道偷窃皇室物品难逃一死,还冒险行事,说明他将自己的父母看得比天重。”
夫子满意的点点头。凌兰喜欢看我过的不顺,她昂起下巴指着我说:“ 妹妹有话说。”
夫子一双小眼睛向我的方向扫来:“ 那就凌夕来吧。”
我磨磨蹭蹭站起来,各种思绪在脑中横飞:“ 我觉得皇上做错了,首先李生是人才,仅仅因为一个夜明珠就让衷心为国的人身首异处,这样将东西看的比人珍贵的做法恕我不能苟同,其次李生并非是贪得无厌之徒,他是为了自己的父亲才犯下过错,法不外乎qíng,就算是皇上也不能这样。当然我毕竟不在那时,说不定是先皇杀jī儆猴也未可知。”
全班视线集中在我身上,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先皇的不对,也许只有我这种不折不扣的傻子才敢做,可我在现代言论自由惯了,qíng急之下也就想不到那么多了。有一道视线让我背上起了寒毛,我顺势看去,是有些日子不曾说话的赫连荒,他的眸深深沉沉,难辨喜怒,其中有探究,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危险。
“ 站到门外去。” 夫子耷拉到下巴的胡子全部翘了起来,指着我的手也颤抖起来。
我顺口一问:“ 为什么?我又没说错什么。”
“ 你还狡辩,敢侮rǔ先皇,罚你跪祠堂。”
“ 我才不去,明明是他做错了还不允许别人说么?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别错,身为一国之主,言行皆在人民的注目下,不自我约束还肆意妄为,他有什么资格为,” 我正说到兴头上,一双细腻的手将我清晰的话语变成闷叫。
“ 夫子,凌夕肯定又犯病了,我带她出去休息休息。” 凌萧处于变声期喑哑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
“ 呜呜呜呜呜呜呜,” 闷叫声越来越远,直到课堂重新恢复纪律,夫子平静心qíng,又开始讲课,只是下面有的学生却再也无心听课
直到远远看不见学堂,凌萧才将我放开,我将一腔火气全往他身上撒:“ 慕容莒还看着,你gān嘛呢?”
凌萧也没好气的说:“ 那些话是你能说的么?就算父皇宠爱你,你又能凭着那点宠爱得意多久,大姐,你长点脑子行么?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要忍受你的。”
我眼眸微寒,冷笑:“ 你觉得我是恃宠而骄?凌兰和夫子同一个鼻孔出气先给我下套你不是没看见,怎的如今还都变成我的错了?”
“ 我不是说都是你的错,而是凌兰那种人你越跟她对抗她越起劲,万一她发疯的时候伤到你怎么办?”
我的语气也软下来:“ 我知道,可是以前我那么忍让她也没见她放过我呀,好了,你别担心了,我自有分寸。”
凌萧似乎还想说什么,临出口又话锋一转:“ 那你今日先回去休息吧。”
我转身就走,这个世界说话做事都要三思后行,只有我自己倒不那么让人害怕,可若是因为我而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我怎么可能不愧疚。如今的我要为更多的人考虑了。
落阳宫内,灵芸为我准备一大推吃食,她什么也没问。我随便吃过点东西倒头就睡,五彩斑斓的梦中我看见爸爸妈妈和蔼而又模糊的笑容,还有萝卜吐出舌头对我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