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上食物就忘记了自己一刹那奇特的感觉,摇摇头含糊不清的说:“ 我也说不上来。”
————-
我休息了五天就跟正常人差不多了,其间赫连荒一直亲手照顾我,我数次跟他提议让婢女来照顾就可以了,他却固执的亲自给我端茶送水。
心里不是没有感动,不是没有想过就这样答应他算了,可每次我要说出口时,心里总会有一种冲动把话断绝在喉中。
病一好自然也不能继续赖在家里玩,我和他们一同去布施,挨家挨户的送上药和一些银两,一天下来,累的腰酸背疼。我猛然觉得生病还要过得舒坦些。
救好的人跟我们一起发药,很快诺波镇恢复了原有的生机勃勃的景象,今日是我们待在诺波镇的最后一天,由于镇长的qiáng烈要求我们才决定留下一晚参加为病死的人的送葬会。
我们早已商量好,我和赫连荒去西方边走边施药,凌萧和薛梨月往北方走,颜织自己去东方。我们说让她带些护卫,沿途好保护她的安全,她却说自己早已习惯一人。没办法,我决定偷偷派人保护她。柳参将则先回皇宫禀报事qíng的始末。
镇子中央燃起熊熊大火,质朴的人民身穿黑衣,垂首而立。我们静静看着堆成小山的尸体摆在gān糙中间,火舌舔舐早已没了生气的人。周围响起小声的啜泣。镇长站在前面,双手合十默念往生咒,希望这些咒语可以超度亡魂。
瑟瑟寒风中,没有一人提前离去,所有人的面目被火光照映成红色,隐约可见满面泪痕。
等到火光消失,有人来处理骨灰,晚会这才开始,从别的地方买来的ròu食一一摆放在餐桌。我颇为欣赏诺波镇的人的生活态度,那就是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永远都朝前看。
吃饱饭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我在这里只住了几个月,但这些天经历过生死,感触不可谓不深。即将踏上新的征途,我要好好记下这屋里的一点一滴。
天渐渐亮了,门外护卫喊道:“ 公主,时辰到了,该走了。”
我背上行囊,推开门扉,毫不留恋的往外,坐上了马车。赫连荒早已坐在里面,静静看着我。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走起来,后面突然响起百姓热qíng的喊叫:“ 公主,殿下,一定要再来呀。”
我伸出头不断跟他们挥手,直到走出诺波镇他们还站在原地,目送我们离开。
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我缩回脑袋,笑道:“ 他们好热qíng呀。”
“ 你是他们的恩人,自然会热qíng。”
我瞪他一眼:“ 你能不能不要把人想的这么坏。”
他只笑不语。
诺波镇里苍翠的青山,晶莹的泉水日复一日待在这里,等待有心人前来观赏。山中成群的猴子隐藏在树林中,注视三个不同的马车缓缓离去,中间的几只猴子手里紧紧抓着糙帽,它们对视一眼,达成了某个协议。在这课最高的树上,它们把糙帽整齐叠在树冠上,像模像样地鞠了一躬。
一阵微风chuī来,帽子扑扇几下跟着风儿飞向远方,在一片青绿的色彩中,几顶huáng色的糙帽徜徉在天地间,不知去往何方。
—————
三个月后。
“ 我们回去应该正好赶上过年吧?除夕夜正好就是我生日呢。出来大半年还挺想他们的。” 我们已经治疗完最后一个地点,正往都城赶去。
“ 想谁?” 赫连荒斜眼看我。
“ 当然是小莒和灵芸咯,顺便还有父王和郑公公。” 好奇怪,就算说别的男人又怎么了,我怕什么呀。
赫连荒拍拍我的脑袋:“ 乖。”
凌萧他们早几日传过信来,他们已经回到都城,还把一路上百姓送给父皇的土特产一并带回来了。护送颜织的护卫也在几天前跟我们汇合,只是颜织拒绝跟我们去皇宫,她趁没人注意偷偷逃走了,还留下一封信:江湖再见。
我微微摇头,还有三日就要回到皇宫。
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入都城,百姓夹道相迎,手捧瓜果蔬菜塞到侍卫手中,侍卫着实难以推辞这盛qíng,手中的东西逐渐拿不到了。很快就到了皇宫正门,我直接跳下去才发现凌戈带领大臣目瞪口呆的看我。
郑公公反应迅速,他带头下跪:“ 恭迎公主回宫。”
随即呼啦啦跪倒一片,口中高呼:“ 恭迎公主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