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妈妈这么说,就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沈姨娘陪着笑脸:“依我看,二爷这些年都是那吊儿郎当,纨绔不堪的样子,就靠这几日,能gān出什么大事业来?人说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若是真那么随便就成事,老祖宗说这话可不是自己打脸么?”
“再者,嫡庶有别嫡庶有别,只凭这一个嫡字,三少爷就不知道要qiáng过二爷多少倍,这是任凭多少本事也换不来的,是老天爷定的。”沈姨娘倒是很看好方其业:“金妈妈细想,若非老爷认嫡庶,想要嫡子继承家业,为何不让书文好的三少爷去读书科考,说不定探花郎都中回来了!”
沈姨娘笑着宽慰金娘子:“自打我出生,还没听见这燕州城有谁家庶子继承了家业的!当然,那正房生不出儿子的除外。可人家不也过继在先,民正言顺的先成了嫡,再继承的嘛。”
“话是这么说,可夫人心里担忧啊。”金娘子索xing将话说得明白:“哎,主要二奶奶怀的不是时候,家里这么多事,她全都赶上了。说不定啊,就是她孩子的运道克着了三少爷……”
“……”沈姨娘见这么无稽之谈的理由都出来了,不由得暗道,陈氏这是受了刺激,要迁怒旁人了。
“夫人的意思,四少爷的书是要念的。只是如今三少爷的事qíng老是让她心烦,一时顾不上也是有的。”金娘子话说到这个地步,gān脆的对沈姨娘道:“要么姨娘等等,若是二奶奶生个女儿,夫人的心放下了,四少爷就能上学了。若是急得话,那得看二奶奶的命数了,夫人这边实在闹心的很,暂时没心思去安排。”
沈姨娘心里一惊,这才真切的清楚,陈氏这不是让金娘子来试探她的忠心,而是暗示她,陈氏并不想二奶奶的孩子顺利降生啊。
陈氏这点yīn私的想法,沈姨娘是委实没有想到。
她一直觉得,陈氏因为自己生了二儿两女,地位稳固,对待其余的妾室生孩子,是很宽容的,并不会容不下,因此方家子嗣兴旺,儿女成群。方老爷也很是满意她能对那些孩子们一视同仁,宽容和善。
正震惊时,金娘子又道:“夫人的意思,是叫沈姨娘抓紧点,到时候四少爷越耽误越大了。老爷近日也忙得焦头烂额,你就别去打扰他了。四少爷的全程,就全寄托在姨娘的一念之间了。”
说完不等沈姨娘再说什么,一扭身进屋伺候去了。
沈姨娘呆呆的站在院子里,瞧着方其凯自从进了鹤寿堂,就不复在自己院子里的活泼顽劣,反而处处畏手畏脚,不敢轻举妄动。此刻也只缩在角落,蹲在地上看蚂蚁。他脸的旁边,是方其业的翘着二郎腿的脚。
一旁的方其业则惬意的吃着点心,喝着茶晒太阳,并不搭理这个弟弟。颤颤悠悠的脚好几次差点儿踩到方其凯的脸。
那晃来晃去的脚,穿着墨黑色的靴子,像是一团巨大的yīn影,晃dàng在方其凯的脸庞,笼罩在沈姨娘的心上。
沈姨娘有些无奈和颓然。
她不依附陈氏,方其凯没有出头的机会;她依附陈氏,陈氏是个狠角色,不肯白白让她沾光。
如何是好?”
方其瑞晚上回来时,倒是把何家贤吓了一跳:“怎么这么时候回来了?是不是不舒服?”方其瑞去店里帮忙后,每天都是后半夜才回来的。
方其瑞疲惫的笑了一下:“有一笔生意,要出去两天,老爷子让我先回来休息。”
“什么生意?”何家贤愈发吃惊,方其瑞一直想做生意,现在有机会,按理会认认真真的。
“不过不要紧,两天而已,去去就回。”何家贤又安慰他:“说明老爷子对你信任。”
“嗯。”方其瑞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我本来想推掉,可以在家陪你,可你成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哪里需要我陪?需要chuáng陪吧。”
何家贤不好意思的笑笑,方其瑞就握住她的手道:“有些话我认真跟你说一次,你得记住!”
何家贤见他义正言辞,前所未有的严肃,忙正色道:“好!”
“你自从嫁到我们家里来,一直浑浑噩噩的。我一路看来,你聪明有余,智慧不足。所谓聪明,是能看清楚她们居心不良,不足的地方,是看清楚了却不知道怎么办。”方其瑞一字一句恳切道:“以前,我能保护你。可是以后,我有事qíng要出门时,你要护好我们的孩子!你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