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一听如遭雷劈,立在当场半响不得话。
方玉露也是吓了一跳,这才刚指婚,怎么就死了?一面难以置信,一面有些哀痛,一面又觉得庆幸,一时五味陈杂,呆在原地。
三夫人忙送她上了马车,才道:“家中有事,不便远送,四小姐担待些。”从家不是那些逢迎拍马之辈,又有底气,不会gān出没结婚就叫夫人的事qíng,因此一直正常称呼她为方四小姐。
方玉露在马车上,还是呆呆的想不明白,也想不透。先前她曾经犹豫过,与从八少爷这一错过,是福是祸?
如今看来,大概是福气吧。
果然,陈氏听了这个消息,不住的双手合十念阿弥陀佛,庆幸跟从八少爷结亲的不是她:“否则,被克死的可就是你了。新娘子还没过门,这八少爷命可真硬。”
何家贤听了,也只为从八少爷感慨一下,却并未想到什么克妻上面去。
方其瑞晚上回来,何家贤将此事告诉了他,感慨红颜薄命,世事无常。
他听了笑着道:“你还有空替别人感慨,你那个姨娘,今日被先生打了一顿。”
何家贤先是一愣,后是一喜,忍不住笑着撇撇嘴:“我还真当她所向无敌了呢。平日里父亲可舍不得动她一根指头。”
“她这次是触犯到先生的底线了。”方其瑞将事qíng经过说了一遍。
原是他跟何儒年学习时,前院子里吵吵闹闹,珊瑚过来报,说是chūn娇收了一些人的银子,答应劝何儒年去教他们家的公子或者少爷。
谁知道何儒年油盐不进,却被方老爷劝服。
chūn娇傻眼,银子她已经挥霍掉了,如今那些世家大族的小厮过来跟她扯皮要银子。
一时说不对路,就吵了起来。
何儒年听后,当着众人的面就甩了chūn娇一个耳光。
那些小厮们也是混得人jīng一般的,见是这样,只得悻悻作罢,口中还说着给何先生一个面子,就此算了。
何儒年什么都能忍,唯独读书人的风骨和声誉不能被败坏,chūn娇此举,将他此生苦心孤诣营造的声誉折腾的一点也无,从云端一下子跌到泥地里,何儒年怎能不气!
“那银子真的不还了吗?”何家贤能够想象何儒年当时的窘迫与尴尬,拿出一百两银子:“有劳夫君帮我打听下,是谁家的小厮,分别拿了多少,这边帮我还上去吧。”
“不用。”方其瑞将银票推还给她:“这种事qíng还需要你说,为夫我早就已经差人办好了。”
虽不是良方,可也是补救的办法。“我亲自去的,当着少爷们的面还的,说虽然银子不多,但是岳父因为管理不善,导致家人作出这样的丑事,实属难堪。”
那也算是为何儒年扳回一城了,多少传出去好听些。
正说着呢,陈氏那边芍药过来请方其瑞和何家贤走一趟,却不是去鹤寿堂,而是去梅姨娘的院子。
陈氏坐在太师椅上,眯起眼睛:“是不是你家的亲戚,等老二来了一问便知。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居心叵测到这个地步……”
梅姨娘无从辩解,只神色淡然的坐在她下首的绣凳上。
方其瑞和何家贤到时,方老爷也从林姨娘处被请过来,一进门就怒道:“大晚上的还不好好歇着,闹什么闹!”
陈氏见一来就给她定罪,顿时好不委屈:“妾身不是闹,而是有真凭实据。”
方老爷:“什么事,你说吧。”
陈氏便有些得意的瞧着方其瑞:“老二,你前段日子去京城gān什么去了?”
“接妻妹回来。”方其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初送出去时他就禀明了方老爷。
“去谁家接的?”
“何老夫人在京城的旧识,姓梅。”方其瑞笑着道:“您想问什么?”
“玉露,你说。”陈氏对一旁悄无声息的方玉露招手。
方玉露便道:“那日二哥来王府找我,本是一个人来的。等他上马离开时,我瞧着后面还跟着一位骑马的年轻人,他恰好扭过头,长得跟二哥一模一样。我当时就吃了一惊,暗地里留了心。派人瞧瞧跟着,才知道那户人家也姓梅,据说是以前获了罪的人家。”
方玉露说着有些心惊胆战,瞧着梅姨娘:“我就想,此事可大可小,若真是窝藏罪犯,那咱们家可就麻烦大了。”她瞧一眼方老爷:“父亲若是不信,大可以去京城那户梅家看一看。那位公子不仅长得像二爷,更像……更像梅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