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听了这些话气得要死,一面气那些下人们眼皮子浅,涨了几个大钱就把心都收买了。一面又怒梅姨娘不给力,明明说好的指点,偏不出手,让何家贤丢人了,被陈氏趁机要了“指导权”。
何家贤其实对梅姨娘也是有一点牢骚的。
她不明白梅姨娘为何突然之间就不爱理她了。
暗着去探望,梅姨娘说身体不舒服。
明着去问,梅姨娘说她年纪大了,不想越俎代庖。更何况何家贤日后若是掌家,少不得要独挡一面,现在多历练历练是好事。
何家贤左右不得其门而入,只能来往越少。
但是陈氏这样让她束手束脚的,也实在不好过。
万般费心中过了一个太平年,好在相安无事。
大年初二回了娘家,回来的路上方其瑞倒是说了一件好事。
何儒年要带着他们两个大的,去京城拜访从前的同窗,如今的户部参礼王大人。那一年科考,他是状元郎。
何家贤听得心中一喜。
她知道从秀才到举人,中间隔着的不止是一个高考的距离。秀才的试卷她勉qiáng能够看懂,摸索出一些门道,但是再往上的,她连题目都看不懂,早已经超出了应试作文的范畴。
据何儒年说,当年他考中举人,都是将家里三大柜子藏书翻来覆去读了一百多遍,虽然谈不上倒背如流,但是正背如流是没有问题的。
就这,还需要慧根,能够领悟出题人的意图,才能作出官样文章,占得头筹。
若是有高人指点,那是很好的。
只是这一去,何家便也需要何家贤多加照应了。
过完正月十五,他三人就出发了。
送完方其瑞,何儒年,方其宣出了城门,何家贤刚回家,红梅就笑着过来:“从家四奶奶传喜讯了,生了一对双胎。都是闺女。”
何家贤一听喜不自胜,忙命红梅去首饰店里买了两样上好的长命锁送过去庆贺。
从四奶奶得子不易,就这一对双胎,只怕也耗了不少心力和jīng神。
只是不多时,红梅就垂头丧气回来:“夫人说,这两样东西不是您平素有的,要清点库房看看。若是库房的东西,则要登记了,轻易不能拿去送人。奴婢说了是买来的,她可以派人去掌柜那里问。夫人偏不信,非要让奴婢等着点库房,还让二奶奶您过去一起看看。”
吉祥听了怒道:“这点子小事也要找茬,平素里还嫌不够忙吗?”
何家贤也是头疼的很,但是陈氏言之凿凿,由不得她不去——只是点库房,又不是点算她的财产。
刚起身没走几步,角门的婆子跟吉祥说了几句话,吉祥过来眉头紧皱:“chūn娇姨娘抱着孩子来了,在角门那里呢。”
“来了就让她等着!”何家贤知道她来就没好事,不理她,先抬脚往库房过去。
点算了大半天,这才点算清楚。陈氏笑着道:“果真不是库房的,这我就放心了。”
何家贤笑着:“母亲做事真是严谨。既然如此,那还劳烦母亲把这库房的单子请人抄录一份,省得下次还要我亲自过来。”
陈氏一听有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若是单子也给陈氏,那陈氏算起来就真的又掌管库房了。拿什么用什么,岂不是轻而易举?
她心里一喜,暗道果然何家贤已经被她打得自乱阵脚,不想接这些棘手的事qíng了,自然是答应了。
回汀兰院的路上,红梅皱着眉头:“二奶奶……岂不是如了夫人的意?库房里的东西虽不能随意动用,可到时候监守自盗也怪在您头上……”
“无妨。”何家贤摆摆手:“去见chūn娇。”
她不想见这个没完没了的闹腾的女人,可是何儒年不在,徐氏xing子绵软,若是真有什么事?
chūn娇已经等得满眼冒火,见了何家贤,将饿的哇哇大哭的孩子往她身边一推:“长谨,叫姐姐。”
何长谨已经快两岁了,吱吱呀呀的会叫爹爹娘娘,听了chūn娇的话,便呜呜的含糊不清“爹爹……”
何家贤见着这样的小人儿心都化了,想到然然也快一岁了,笑着将他抱起来:“姐姐给你吃糖。”
chūn娇见她态度不错,这才跟在后面进来。
进门就没好声气:“二姑奶奶,真是不是我鲁莽。老爷走的时候,说叫我有事就来找你,我这才来的。”她在何家贤处不明不白吃了几个暗钉子,多少心有戚戚,知道何家贤不是那种白让人占便宜的主儿,因此态度虽不好,却也不敢太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