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īng细的手艺活,吃的就是手上功夫和时间,这是做不了假的。
林昌在衙门里都能睁眼说瞎话,说他没看穿张丰的把戏,这就可疑了。
毕竟,张丰只做两个月的帮工,林昌没有维护张丰的理由。
林昌想要维护的,自然是别的人。
只可惜,张丰没挨住谢筝的那一番bī问,张口把什么都招了。
边上的杨府尹摸了摸下颚,目光落在谢筝身上,又缓缓移开。
刚才那番话是怎么说的?
是让张丰莫要连累了好心人,赶紧把什么都jiāo代了为妙。
结果呢,张丰是jiāo代了,那所谓的“好心人”也一样逃脱不了,叫衙门里给盯上了。
陆毓衍还说他“吓唬人”、“坑人”厉害,要向他学习,也不看看自个儿把身边的丫鬟都教得这般“坑蒙拐骗”,张口就唬得张丰一愣一愣的。
杨府尹真是自愧弗如!
与杨府尹商议了后头事qíng,陆毓衍与谢筝一道出了顺天府,不疾不徐往香客居走去。
苏润卿上午陪着苏太傅进宫去了,便与他们约在了午间。
北风停了,日头高悬,只可惜冬日的阳光没有多少暖意,依旧让人冷得紧。
谢筝拢了拢雪褂子,抱紧了手炉。
年前的长街比平日里还热闹,百姓们忙着采买年货,各自忙碌着。
香客居的生意也较平时好些,小二来回跑着,忙得脚不沾地。
二楼临街的雅间早就满了,陆毓衍便挑了另一侧的,半开着窗户,能听见底下大堂里的动静。
茗茶送上,又添了两只牛ròu馅儿的包子。
谢筝捧在手中,只觉得热气腾腾的,比那手炉还舒服。
她偏过头,笑着与陆毓衍道:“这就上菜了?不等苏公子?”
“两只包子而已,你吃你的,”陆毓衍答道,“他来了自会点菜,又不会饿着他自己。”
谢筝笑意更浓了。
她也不会饿着她自己。
咬开软软的包子皮,牛ròu香气四溢,激得人食指大动。
陆毓衍看向谢筝,那双凤眼弯弯,眼底如有星辰,粲然得叫他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喜欢一个人,大约就是这般吧,只看着她吃东西,都觉得美味至极。
一旁的松烟眼观鼻鼻观心站在门边,只当没瞧见那两人,竹雾靠窗站着,微微推开了窗,听底下客人们说话。
传入耳中的自然是刘维安的案子。
上午时,风向就已经变了,纷纷骂着廖普,又说刘维安倒霉。
说得虽热闹,但到底少了衙门里的判罚,这会儿不少人都晓得廖普又被带进了衙门里,一并进去的还有他的小舅子张丰,连张丰做工的铺子的东家都被叫去问话了,这等于是坐实了之前的说法。
张丰替姐报仇,却找错了仇家,刘维安当时好心掏银子,最终赔上了xing命。
永安侯府借着这消息,又使人说道了一通,此刻香客居的大堂之中,一时之间,也听了不少刘维安的好话。
竹雾撇了撇嘴,心道:这么说下去,等传到了过年,刘维安只怕要传成了天上有地上无的大善人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常客
要竹雾来说,刘维安那个人,的确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但也绝对算不上好人。
刘维安就是个极其普通的勋贵纨绔子弟,书念得一般,谋财害命的心思没有,爱好玩乐,仗着出身,出门也算有些排场。
侯府不需要他承爵,也无需他振兴家业,就由着他舒舒服服过日子。
养养女人,斗斗jī,就是如此罢了。
廖普吵吵囔囔地说廖张氏红杏出墙,刘维安会掏银子平事,说到底,并非好心,而是怕烦。
二十两银子换清净,对刘维安来说,还真不是什么事儿。
可刘维安还是死了。
死得相当冤枉。
他压根没做什么要赔上xing命的事儿,就这么挨了两刀子,英年早逝。
竹雾犹自唏嘘着,突然就见大堂角落里坐着的一位客人腾地站起身来,那客人将银子拍在桌面上,也不让店家算算,就大步流星走出去了。
他似是有急事,脚步匆匆的,与进店来的苏润卿迎面撞在一块。
苏润卿踉跄了一步,留影赶忙扶了一把,他才站稳了。
而那客人甚至没有向苏润卿赔礼,偏过身子就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