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康熙不吭声也不叫我起来,只一心一意在书桌前写大字。
这是他第二次召见我,上一次还是指婚的时候。回想上一次的qíng景,至今对他忌惮不已。我静静地跪着,心里却说不出的忐忑。
良久,他放下笔,淡淡地问道:“知道朕为何召见你?”
我心一恫,难道是坠马事件有损大清名誉?
“臣媳不知,请皇阿玛明示。”
他冷哼着将笔往桌上一扔:“朕虽下了令,让女眷们都参与到赛马中,但并不包括你完颜落梅。”
我半是惊恐半是疑惑地望着他,猜不出为什么他会说这样的话。
“皇阿玛,是……落梅做错了什么吗?”我战战兢兢地问。
“你自己什么病你不知道?”他挑眉睨我,怒气更盛。
原来我的事,他早就心知肚明,也难怪,这宫里属他的耳目最大,十四又怎会瞒得过他?
“失心疯,哼!” 他冷笑道:“你们竟敢欺君,好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李德全走了进来:“皇上,十四爷有事求见,正在外面候着。”
“他倒是来得快,消息挺灵通,让他等着!”康熙怒道。
我低头沉默,无话可说,静静等候发落。
康熙在房里来回踱步,又是好一阵儿才开口说:“从今日起,所有的项目你都不必参加。”
康熙的禁令让我难过,不想他们带着有色眼镜看我。那日在后花园因舒舒觉罗的意外透露,再见素月时,即使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可我也能感受到她眼中偶尔流露的同qíng。我不是弱者,不需要可怜,我也不是异类,不应被孤立。
“恕臣媳冒昧地问一句,皇阿玛既知道我的病,又为何非要让我来?”难道是他一时兴起?我直直地盯着地面,心中很不服气。
本以为如此莽撞的行为会惹来康熙更大的怒火,没想到他却深吸一口气,长叹而出,道:“朕答应过你阿玛,会善待你。”
阿玛?这一年来,他的猝然长逝,几乎成了我不能提的伤,他的离去在我这里,一直都是谜。
“我阿玛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渴切地看着他,想知道得更多。
“是朕对不住他,你阿玛刚正不阿,得罪了不少人,知道自己将发生不测,便进宫将你托付给朕。”
“他是被人害死的?”
康熙并不答我,只严肃地说:“是朕太纵容了一些人,才会让他们如此放肆,不过朕迟早会替你阿玛讨回公道。”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刚才写的东西递给我:“你阿玛有几句话要朕带给你。”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我跪坐在软垫上,眼泪倾斜而出,阿玛的意思我都懂,字里行间,犹如他当年耳提面命,我始终是那个让他最挂心的人。
见我哭得伤心,康熙的语气缓和了些:“你也不必为朕刚才的决定觉得委屈,朕本是想着出来游玩一趟,对你的病qíng多少有好处,却没想到反而害了你啊丫头。”
原来康熙为我昨日坠马而愧疚。大夫是说过,我不能受惊吓刺激,可我却不以为然,深深地向他磕头道:“谢皇阿玛关心,臣媳向你保证,那病绝不会再犯了。”
“真的好了?”
“真的好了!”我坚定地说。
他欣然地点头,语重心长地说:“你阿玛的话很有道理,希望你能大彻大悟。”
“阿玛的话我都明白。”
“你真的都明白了吗?”他颇有深意地看着我,说:“心如明镜,心宽天地便宽,拿起放下后,才是新的开始。”
我蹙眉不解,疑惑地看着他。
“珍惜眼前人,是朕给你的忠告。这次出行前,老十四曾向朕请示,要带弘明回府教养,若不是德妃不同意,他是不会来请朕帮忙当说客,想必你知道是为了谁!”
我愣愣地听着,原来我求他的事,他都努力争取过。以往,是我错怪了他。
“朕不会帮你们做这个说客,你们自己解决,但是有一条,朕不许你们伤了德妃的心。”
再次磕头谢恩,我从里面出来,十四还站在外面等着,见了我赶紧上前问道:“皇阿玛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