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十四的帐中,他正进食,舒舒觉罗为他拖着碗。见我进来,他便将她打发出去。
站在门口与他对望,刚才急切的心qíng此刻全部化作了羞涩。本以为我们活不成了,才会不顾一切对他敞开心扉,如今大家都还好好的,见了他一时有些尴尬。
“过来!”看我久久不动,趴在榻上的人开口命令道。
我乖乖地走过去,坐在刚才舒舒觉罗的位置,给他拖着碗让他继续吃,他却摇头,说:“手动不了,你喂我。”
“刚才不还好好的?”我挑眉问道。
他故作难受,无耻地说:“这会儿累了,不怎么灵活,一动就痛。”
我剜了他一眼,看他一直趴在榻上,腿上和手臂又有伤,实在不容易,只好顺着他。舀了一口热粥,chuī了chuī,送进他嘴里,他这才喜笑颜开。
迎着他炙热的目光,要说些什么好?不敢看他,低头搅着碗中的热粥,问道:“你的伤口还疼吗?”
“不疼,但是……这里疼。”他握着我的手拉向他的胸口:“醒来后见不着你,想得心都疼了。”
我脸上顿时一热,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不是说我活着回来,有话要跟我说吗,是什么?”他颇有兴致地问。
“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改天吧。”总得给我些心理准备吧!我又舀了一口粥想堵住他的嘴,他却偏过头,说:“等你说了我再吃,你若一直不说,就等着我饿死吧。”
“你!”我气闷,看他那副赌气的模样,怎么还像个孩子?
我算是怕了他了,不禁叹息道:“好吧,不过在我说之前有几个问题你先回答我。”
他点头示意我快说。
“我坠马的事本就不是意外,你明知道谁是凶手,为何要帮着她隐瞒?”
“你是说月华?”他摇头道:“不是我要刻意隐瞒,事qíng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他细细地解释道:“那日你坠马后,我去了马房检查你的马,在马屁股后面找到一根银针,我一看那东西就知是月华搞的鬼,小时候她常玩的把戏,但是我却不能揭发她。”他无奈地叹说:“月华如今的身份很特殊,她虽是嫁到蒙古,但到底还是康亲王养大的,做了这么失德的事,皇阿玛的面子也挂不住,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儿媳,你说他到底是帮谁主持公道?说出来不是伤了满蒙的和气,就是让蒙古人看了笑话。”
怪不得四爷当日也刻意说这是意外,看来这个委屈我得受到底了。
“再者,我很了解月华,若不是有人蓄意挑起你与她的关系,她是不会这样针对你的。”
“是谁?”我生气地将碗放搁在方桌上。
“我暂时还不确定,不过我会查到底,给你一个jiāo代。”
这个答案我还算满意,转而问道:“那竹哨的事呢?给了我竹哨,说一chuī必应,结果当日我chuī了那么久也不见你,最后人来了还怪罪于我?”
“这个你还要问我吗?”他不服气地说:“当日若不是你和十三哥眉目传qíng,我会不管不顾地往前冲?我脑子都快气炸了,哪还听得见你的哨声?”
“什么眉目传qíng?那是他越过我和阿古罕减速而行,我感谢他而已。”
“换谁我都相信那是感谢,唯独他不行。”
“你……咳咳……”被他这么一气,竟连连咳嗽起来。
见我咳得脸都红了,他费力地举着爪子给我顺背,道:“是是是,我现在知道了,是我想太多,我错了行不行,咱们还是讨论下一个,下一个问题。”他一边宽慰一边转移我的注意力。
“没了,没有问题了!”我没好气地说。
“那是不是可以开始了,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他笑得狡黠,四肢跪趴在榻上,向我伸长了脖子,那样子活像一只卸了壳的王八。咦?那我岂不是……一想到此,忍不住喷笑出来。
“你笑什么,快说啊!”他急急地催道。
我眼珠一转,说:“你等着。”
我跑到书桌前,特别认真,特别有感qíng地写下了一行字,抬头对他眨眼道:“我要说的话都写这儿了,你有空就起来看看吧!”
我笑着往外走,急得他直嚷嚷:“梅儿,我下不了chuáng,快拿来给我看看……梅儿,你别走啊……喂,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