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重点!”我不耐烦地催道。
弘暟道:“前些日子绮雨不是常来府上玩吗?有次我哥不在,我便陪着,正好碰见弘chūn哥,绮雨被他奚落了一番,说以阿玛现在的地位,绮雨充其量给他做个侧室,别指望能攀上咱们,当时绮雨十分委屈,但为了息事宁人,硬拉着我走了,事后还特意嘱咐我不让告诉我哥。”
“那今儿又是怎么回事?”
弘暟喝了口茶,继续道:“今儿不知怎的他们又遇上了,我们从宫里回来,就刚好听见鸿轩哥为了绮雨跟弘chūn哥争执,弘chūn哥不仅说了绮雨,还骂鸿轩哥无耻,赖在咱家不走,还说了很多身份门第的话来讽刺鸿轩哥,我哥忍无可忍,就冲出去打了他,两人就这么打起来了。”
“这个弘chūn,太过分了。”我生气道。
“额娘,儿子倒觉得今日的事qíng有可原,俗话说:越缺什么越在意什么,弘chūn哥平日本就因自己庶子的身份而自卑,有了机会难免要发泄一番,而我哥呢,回来的路上,我把瓜尔佳的事告诉他了,他心里堵得慌,碰巧弘chūn哥这时候撞枪口,也难免冲动对他大打出手,你就饶了他们这回吧。”
弘暟还算公正,不偏袒也不护短,难怪跟谁都玩得到一块儿。但今日的事非同小可,同室cao戈,现在挥拳相对,以后是不是就要刀剑相向了?
“今日的事我必严办,你去告诉他们,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到我这来认错。”
弘暟叹了口气,默默退下。
傍晚时分,赵青来请示:“福晋,该用膳了,二位小主子的饭菜要吩咐人送去吗?”
送饭?面壁思过还吃什么饭。
“不用了,饿一顿,死不了。”
当晚直到我睡觉,也没等到一个人来我这儿认错。意料之中,如果xing子不倔,就不是十四的儿子。孩子中,属弘明的xing子最像十四,我估摸着若不亲自去说教,到明天也是白等。
深更半夜,犹豫再三,还是起chuáng去了弘明院中。
门外地上有个菜篮子,里面放了清粥咸菜和馒头。不用想我也知道是弘暟他们gān的。只不过热脸贴了弘明小爷的冷屁股,饭菜动也没动过。
推门进去,弘明盘腿坐在墙边,睁眼见是我,又闭目直腰而坐,脸上几处淤青在昏暗的油灯下若隐若现。
我忍住上前查看的冲动,说:“今日的事我都弄清楚了,不管是谁的错,你都不该动手打人。”
“反正儿子没错!”弘明仍坚持道。
我在屋内徘徊,我太了解这个儿子了,虽说平时高冷傲慢,却是个重qíng重义的孩子。
“白起!”我唤了声他的小名,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是给鸿轩和绮雨抱不平,兄弟间讲义气,相互帮衬是好事,可你别忘了,弘chūn也是你的兄长,难道不值得你团结友爱?你作为兄弟,在中间不调节矛盾,还帮着一个打另一个,你觉得你对吗?”
弘明轻哼:“他对鸿轩哥怎样,我就对他怎样。”
“甭管他做了什么,先说你!”我严肃道:“你跟鸿轩好我没意见,但你就不能也关心爱护一下其他兄弟姐妹?若你们平时相处融洽,今日能有这事儿?若今日挑事儿的是弘暟,你也会把他往死里打?”
弘明默不作声,我继续道:“今日的事你必须向弘chūn道歉!”
“我不!”
“你……咳咳咳……”我一激动竟咳起来,夜里太凉,隐隐觉得胸口作痛,一时间越咳越厉害。
“额娘!”弘明赶紧来给我顺背,扶我坐在长椅上。
“儿子,你记住,兄弟间友爱时讲义气很容易,难的是彼此有矛盾,还能宽容以待,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个道理,你比我懂。”
弘明的脸色有些松动,看我的眼神有些担心,又有些惭愧:“让额娘cao心,儿子错了,我会跟弘chūn哥道歉的,额娘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欣然点头,离开时,弘明叫住我:“额娘,我不要娶瓜尔佳,儿子此生非绮雨不娶。”
他坚决的神qíng像极了当年的十四,我揉了揉脑门道:“我会替你想办法。”
出了弘明的院子,我径直去了弘chūn的住处。屋外地上照样摆着装满饭菜的篮子,屋内灯火亮着,看来他也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