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心来,我快步追上去,挡住了他的路:“那你呢,你可恨他?”
我必须要知道,如今十四于他,才是最大的威胁。
四爷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qíng绪:“给我一个恨他的理由。”
理由?不是有很多吗?因为胤祥,因为皇位,因为……德妃!
看着四爷远去的背影,我甚是担心,他越是隐忍越是让人不安。
到了永和宫,四爷陪着德妃已开始用膳,我一如往常般在门外请了安,便知趣地找了个理由离开。自那日后,便再也没见过四爷。
几场大雨冲走了整个北京城最后的暖意,秋风扫过,带起满地的落叶,扬在空中沙沙作响。大街上冷冷清清,没什么行人,似乎整个城市都在好奇着、凝听着,等待他们下一任的主人。
安静的街道上突然涌出一队人马,个个佩刀朝我奔来,走近后才看清带头的正是纳穆。
看来,这天真的要变了。
我被侍卫们包围起来,jú香吓得躲到我身后。
“十四福晋,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我瞥了眼纳穆,冷声道:“请?大人确定不是来抓我的?”瞧他们这阵仗,分明是要qiáng行押我走。
纳穆上前一步,低声道:“福晋莫怪,今日紧急召见,这都是皇上的旨意。”
纳穆的为人,我多少知道一些,不是不信任,而是如今到了这份上,还有谁值得完全信任?
“是不是皇上的旨意,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出来得太仓促,容我回去换件衣服。”
“福晋!”
纳穆跨步挡住了我的去路,看来今日是回不去了,我拉过jú香,将手中的布料塞给她:“你回府把书桌上的画稿连并这些布料一起送到城东的布衣坊去,让她们照着我的画稿来做就好。”
冬日将近,本想着亲手为家人再做几件冬衣,照这qíng形是完成不了了。
我被纳穆径直带到乾清宫,此时已近huáng昏,殿内并未点灯,见到李德全站在殿外守着,我的心才稍稍安放下来。
他并不多言,只为我撩起门帘,此时此刻,所有的事似乎都了然心间。
“丫头,知道朕为何这么急着召你入宫?”康熙半躺在软塌上,语气轻柔,虚弱不堪。
我站在塌边,竟有些不知所措。
“朕没有多少日子了,这些天到底是演得辛苦。”
“皇阿玛说什么话,儿臣这就去请太医。”
“回来,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召你来是有事要jiāo代。”
他喘了口气,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
打开一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康熙竟给了我一道密旨。
“朕等不到他了,朕也不想等他,因为朕找到了比他更合适的人。”他半闭着眼感叹:“老十四什么都好,但你比我更知道,皇位与你在他心中谁更重要,朕要的是一个把大清的江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这样朕才能安心地去见列祖列宗。”
“不知皇阿玛心中的人选是谁?”
他用手沾了茶水,在旁边的小几上写下了那个数字,笃定地说:“朕考察了很久,不会看走眼的,他会是一位好君主……只是朕的这些儿子,个个都很优秀,作为父亲,我感到无上荣耀,但作为君主,却并非是一件好事。”
“可是我能做些什么?”今日召我来想必并非只是给我密旨那么简单。
“老四登基,必有人不服,朕的这些儿子们,都不是无为之辈,倒时必会激怒新皇,招至杀身之祸,朕要你尽全力保全他们所有人,朕不想在天上看到手足相残的事发生。”
我跪地磕头道:“落梅人微言轻,恐难左右皇子们的言行,请皇阿玛收回成命,另选他人。”
“she人先she马,擒贼先擒王,怎么做你应该自有分寸。”良久,他将头枕在靠枕上,看着天花板,缓缓说道:“若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就把朕留给你的密诏拿出来,天下太平!”
康熙昏昏yù睡,我怀揣着小小的盒子从屋里退出来,走过长长碧纱橱时,李德全已不在,隐隐发现外面人影攒动,却没有声音。心下觉得不好,准备往回走,却被人从身后死死勒住,拖到了屋子一角。
“年羹尧,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乾清宫。”我怒斥对面身穿铠甲的男人,对于此人,我印象太深,尽管灯光昏暗,我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