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已经选完了,我们走吧。”燕清歌垂下眼眸,掩去所有qíng绪道。
“好啊,现在还早,我们去外头逛一逛,听说笔悠阁来了新的花笺,我们去买一些吧?”薛荷鸢拉着燕清歌的手快步往外走,叽叽喳喳提议道。
何姝则落在两人身后,意味深长的往李峦箐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兴许是第一日燕清歌就给了林晓儿一个下马威,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林晓儿都没有再找燕清歌的麻烦。
倒是李峦箐,听说她在琴艺课的第一天就出了个洋相,一连弹断了两把琴的琴弦,让琴艺课的先生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其他的女学生私底下就给她起了个毁琴娘子的称号,这下可算是断送了李峦箐想用琴艺艳压他人的盘算。
燕清歌只当是林晓儿嫉恨李峦箐当日挑拨她,所以让李峦箐出了丑。却不知林晓儿只在一把琴上动了手脚,而那断掉的另一把,则是何姝偷偷做的。
而亲眼目睹了何姝如何下手的薛荷鸢,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对她十分的忌惮,却又因为知道何姝偷偷做的那些事qíng,都是为了燕清歌,只得无奈又心qíng复杂的与何姝相处着,后来竟感qíng越来越好,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再说燕清歌,女学里的课程她都学得十分用心。
除开书法课的李先生经常挑她的刺之外,其他几位先生对燕清歌的印象都挺不错,时不时的就会把她拎出来,跟当年的谢氏相比。
燕清歌也很无奈。
谁知道自己娘亲在女学里这么有名?
上一世她cha班进了女学,只知道那些先生们都在背后议论着自己,却不知道她们在议论些什么。
现在看来,原来是在感叹谢氏当年那般玲珑的人儿,竟然生了一个一无是处的蠢笨女儿。
是自己给娘亲丢脸了,燕清歌暗忖着。
当年谢氏凭借一手好棋艺进了女学,书画舞律样样jīng绝,简直是女学里传奇一般的存在。便是燕清歌如今,在见过了谢氏风姿的各位先生眼里,都是不够看的。
唯有书这一门,还能勉qiáng与谢氏齐平。
那也没办法,前世今生加起来,燕清歌照着娘亲留下来的字帖都已经练了二十余年,若还是比不过谢氏,那也太惨了点。
不过,能在女学里听到那么多关于自己娘亲的事qíng,她还是很意外的。
爹爹嘴里的娘亲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大哥嘴里的娘亲是世间最聪明的女子,而各位先生嘴里的娘亲,则是活生生的,会jiāo错功课,会偷拿先生刚温好的酒壶,会带着同学一起去赏花游湖。
燕清歌觉得,娘亲仿佛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在女学的日子很是忙碌,先生们都很严格,对功课要求特别高,燕清歌每天的时间就变得有些不够用起来。
这一日申时,她刚下学,正打算去安歌院换身衣服然后去栖霞院用晚膳,便被行色匆匆的张妈妈拦了下来。
“大姑娘。”张妈妈行礼道。
自从二房除族之后,燕清歌的排行发生了变化,燕府上下都改了称呼,安歌院里的下人直接叫姑娘,其余的则唤她大姑娘。
“张妈妈如此匆忙,可是老夫人有什么不好了?”燕清歌虚扶了张妈妈一把,问道。
“是。”张妈妈眉头拧成了一团,目光有些闪躲,不太敢直视燕清歌。她说:“老奴无能,烦请大姑娘去藤青院看一眼,老夫人从今儿晨起就不肯吃东西,眼瞧着怕是没了活下去的念头,要绝食了。”
燕清歌没有惊讶,只淡淡嗯了一声。
总会有这一天到的。
将二房赶出燕家后,燕准就派人去逍遥阁寻了解药来给老夫人服下,可那药的药xing霸道,夏攸宁也没做出什么有效的解药来,只是能让人不再昏迷,慢慢恢复知觉罢了。要想恢复如初,却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前些日子,老夫人已经悠悠转醒,慢慢的也能说说话动一动脖子了。
即便燕清歌让藤青院的人死守秘密,不告诉老夫人她会中风是中了燕允下的毒,可李妈妈的消失和燕允的除族,总能让老夫人猜到事qíng的始末。
被人害到如此地步,一时心灰意冷想要求死也是正常。
不过,老夫人可不能在这个关头去世。
“张妈妈且先回去吧,我换身衣服就去给祖母请安。”
燕清歌回到安歌院,换了一身素净的家居服,头发仍旧是再简单不过的丱发,踩着绣工jīng巧的菱锦鞋,便往藤青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