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秦炎生离开,凉亭里顿时安静下来。
沉默就像一块大石压在众人头上,燕清歌暗暗观察着萧立的神色,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几分探寻,很是复杂。
她没有避开萧立的视线,而是十分坦然的回望过去,问道:“王爷来找明婉,有何事相商?”
接触到她的视线,萧立不由得皱眉,然后垂下眸子不再看她。
他问:“你对秦炎生有意?”
这个问题来得十分突然,过了两秒燕清歌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内容。
她的眸子一沉,冷声道:“王爷何出此言?”
这人吃错药了吧?突然之间冒出来摆出一副阎王爷的脸色,然后又问这般轻佻的问题,把她当成什么了?不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私定终生的làngdàng女子吗?
只见萧立神色一僵,然后抬手揉着额角,似是无奈似是gān涩的道:“抱歉,是我冒犯了。”
他舒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方才那股尖锐的怒气似乎也收敛了下去。他伸出手道:“把刚才那根簪子拿出来。”
是那根簪子有什么不妥吗?
燕清歌乖乖把簪子拿了出来,递到他手边。
“红宝石蝶衔珠的款式。”萧立并未接过,抬眼望着她,提醒了这么一句。
燕清歌一愣,顿时觉得眼前的簪子有些熟悉,仔细端详起来:“这……”
烟眉微拢,她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簪子。
两年前的生辰,秦疏影曾经送了一副烧蓝点翠蝶衔珠的头面给她,那时紫萝多嘴提了一句,说那蝶衔珠的款式跟冬猎时的彩头一模一样。
这根簪子,分明就是那套彩头里的东西!
难怪萧立方才会有那么一问。
冬猎比试迎来的彩头,可送与心仪的对象,若对方收下,便可视作婚约成立,运气好的,还能得到皇帝赐婚。
即便此时燕清歌手里拿着的并非是整副头面,却也意义非凡。
秦世子这是玩得什么花样?
第两百零六章 问
眼前的小姑娘一张脸皱得很是难看,萧立却觉得心头一团郁气散去,眉间也渐渐舒展开来。
“若是秦家上门提亲,你会如何?”他问。
燕清歌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今天怎么总是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但她还是乖乖答了:“这是爹爹该决定的事,与我无关。”
也与你无关。燕清歌悄悄在心里补了一句。
萧立复又拧起眉头,她这云淡风轻的语气,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qíng一样漠然,让萧立有一种被她拒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那我来提亲呢?”他又问。
燕清歌眨了眨眼,呆呆的望着他,一双眸子如同小鹿一般纯净清澈。
萧立看着她发愣,没有说话,沉默蔓延开,每一秒都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他刚刚说出来的那句话已经过去很久了一般。
燕清歌忽而一笑,纤长的睫羽扑扇着,在她脸上投下yīn影。
“王爷,这种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是谁来提亲,只要能让爹爹点头,明婉大抵都是会嫁的。”
女孩子的声音如溪水一般缓缓流淌,悦耳动听,她很是平静的说着话,即便对面萧立的眸底不知不觉中旋起了一阵无声的风bào,她还是挂着好看的微笑,缓缓道来。
“所以王爷的问题,恕明婉不能回答。”
话音落下,萧立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道:“知道了。”
他迈步离开,燕清歌行礼相送,与他擦肩而过时,似乎听到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
京中大营的庆功宴办了三天三夜,燕准父子三人总算回了燕家。即便是混杂在将士中喝了好几天的酒,他们看起来也不算太过láng狈。
回到各自的院子里洗漱一番后,所有人在老夫人的院子里集合,一一给老夫人请安,又一同用了团圆饭,很是和睦。
尤其是长生,被燕准一双大手抱起来的时候激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而燕凌这个被冷落的亲爹则站在一旁哭笑不得。
家里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连老夫人都jīng神了许多,拉着燕准说了好一会儿话,又提到了燕骏和薛荷鸢的婚事,一家人商议之下,便决定把这件事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