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乖接过,便有侍卫打了一盆清水送来,萧立受的刀伤未免感染还是要先清洗一遍。
燕清歌微微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串不起眼的檀香木镂空手钏。
她将手钏摘下,放在一旁,净手拧起帕子,便见萧立很是gān脆的将沾了血的衣袖整截撕了下来,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血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胳膊往下流,在上面勾勒出骇人的痕迹。
燕清歌皱了皱眉,拿帕子替他清理起伤口来。
第两百十九章 预兆
萧立看着她手上娴熟没有迟疑的动作,瞥了一眼那串手钏,用食指勾了起来,看了一番,问道:“怕吗?”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问她怕不怕看到那么多的血。
但燕清歌知道,萧立问的是,她刚刚杀了一个人,怕不怕。
那串手钏,也是她在琳琅阁买了用来防身的暗器,以防万一她身上一直都带了一两样。今天就是这串淬了剧毒的手钏。
萧立是琳琅阁的东家,自然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串手钏已经用过了。
燕清歌认真的替他清理着伤口,头也没抬的道:“不怕。”
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杀个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不仅如此,她还要对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做出更过分的事qíng来。
若是萧立知道了她的打算,只怕就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了吧。
她的动作一顿。
若是萧立知道了她的打算,若是萧立知道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肯定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待她了吧……
烟眉微拢,燕清歌顿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这是开始在意萧立怎么看她了吗?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怎么了?”萧立的声音传来,燕清歌猛地回过神,她有些仓促的道:“我在想一些事qíng。”
说着把帕子扔进盆子里,伤口已经清理得够gān净了,剩下只要撒药包扎好就行。
她垂着眸子,拿起药瓶,仔细的将药粉撒在伤口上。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沾上药粉的地方顿时不再往外冒血珠,但伤口应该会很疼,燕清歌偷偷看了他一眼,还是那副面无表qíng的样子,瞧不出来到底痛不痛。
萧立的视线毫不遮掩,直直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那双眸子里曾经的冰冷神秘都已消失不见,只要是与燕清歌的视线相遇时,都只能叫人看见里头意义特殊的柔和。
她心如鼓擂,一旦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男人抱有的莫名其妙的qíng愫,似乎与他有关的细枝末节都会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làng。
这真的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燕清歌拿起绷带,咬了咬唇,压下心中所有的波澜,抬眼看着萧立,语气恭敬:“王爷,明婉仔细考虑了一下那两个条件,觉得可以接受。作为jiāo换,我想让我带来的那三人在王爷府里养伤,就说我担心越王,所以把身边的人留给他使唤了,这样才不会引起爹爹的怀疑。”
“好。”萧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燕清歌眼底一黯,他还真是对自己有求必应。可惜……
“你包扎得很好。”
她微微走神,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点松懈,很是熟练。冷不丁的萧立便说了这么一句。
“家里人都是练武的,难免磕磕碰碰,习惯了。”她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其实是上一世在战场上见惯了这样的伤口,所以才会这么熟练。“反倒是王爷,这也能算作小伤吗?”
萧立胳膊上那一道口子,着实有些深,但他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哪怕拿个帕子压一压止血也好。就这样一直放任着,直到燕清歌给他上药。
他嗯了一声,轻描淡写的道:“习惯了。”
燕清歌沉默。
就像她已经习惯了步步为营不惜一切代价复仇一般,这个人也习惯了刀山剑林在刀尖上行走的日子。
虽然她对萧立的过去一丁点都不了解,但还是从他这句话里读出了与自己相似的沧桑。
“好了。”
她打好结,微微笑了笑,退开两步道:“时辰不早了,有劳王爷借一个车夫给明婉。再在府上待下去就不好了。”
她行了个礼:“王爷大恩,明婉铭记于心。相信以神机营的手段,应该不用两个时辰就能撬开刺客的嘴问出幕后之人是谁,明婉静候王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