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准也沉默了,他这辈子就只成了那一次亲,大多数的事qíng都是老夫人在安排,他只负责猎了一对大雁,便稀里糊涂把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给娶回了家。
自从谢氏去世,他便觉得大大小小的事qíng有他这个父亲便能办好。可到了这个时候,才让他深切体会到,没有主母当家,事qíng该有多难办。
没娘的孩子早当家,念念懂事得早,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哀叹了。
燕清歌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神qíng。
大哥成亲的事qíng必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来办,否则以二夫人的xing子,只怕会在聘礼上动手脚,张家与大房jiāo好,想必是二房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
还未结亲便惹得张家不快,想必之后也会有各种问题接踵而至,一个闹不好,亲没结成却结成了仇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她必须在父兄面前露一手。
燕清歌放下茶盏,接着道:“为保稳妥,还望爹爹去请老夫人出面,毕竟是陛下赐婚,由老夫人来安排才能显得重视,有我在旁协助老夫人,又有管事妈妈们在,想必是出不了差错的。”
有她前面那么长的铺垫,此时她一个十岁的孩子提出来要替自己大哥张罗亲事也不算太过突兀。
于是燕准点头应了她的要求,倒是燕凌有些不好意思,问道:“念念不是说要考女学吗?再过不到一个月便是入学校验的时候了,还要为大哥的事qíngcao心,会耽误你的功课吧?”
燕清歌笑了,冲着自家大哥挤了挤眉:“什么事都没有我大嫂进门重要。丁姐姐去年可是得了魁首的大才女,我还指望着她成了我们燕家人指点我功课呢。大哥你就放心吧,念念像你,自然是最聪明的了。”
“就是就是,念念最聪明了。”燕骏无条件的附和着燕清歌。
她这一句话夸了自己也夸了燕凌,燕凌只得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揉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说道:“要说像,是念念像娘亲,跟娘亲一般聪明。”
“娘亲”这个词的出现,给屋子里的气氛染上了一丁点的哀伤。
燕清歌握住燕凌的手,笑着点了点头。
说实话,燕清歌对着自己的娘亲是没有记忆的。
她刚出生没多久,谢氏便去世了,留给她的只有一些死物。从小她就被袁嬷嬷带大,有爹爹大哥二哥陪伴着,倒也不觉得少了什么。甚至午夜梦回时,连娘亲的模糊影子都没有梦见过。
但大哥不同,娘亲死的时候,大哥已经到了知事的年纪,他们三兄妹里,最思念娘亲的大概就是大哥了吧。
“大哥放心,丁姐姐聪明贤惠,长得漂亮又是管家的一把好手,娘亲知道了肯定高兴的。”
她又开始调侃起了燕凌,燕凌便呛了回去:“娘亲要是知道从前只会上房揭瓦的念念如今这么能gān了,肯定更高兴。”
“念念哪有上房揭瓦?”燕骏不同意了,煞有其事的反驳道:“上房揭瓦的那是我,念念最多就拆两间屋子。”
前半句燕清歌还十分认真的点头同意,后半句就被噎得一个手抖,差点没握住茶盏。
她直跺脚:“二哥!我哪有拆屋子?!”
“怎么没拆屋子?马棚不是屋子?”
“马棚是马棚!”
“那你也拆了马棚!”
“……我那时候才多大啊……”
燕骏和燕清歌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着,最终还是燕清歌败下阵来。
无奈,她七八岁时胡闹,的确命人拆过马棚。
瞧着她吃瘪的样子,其他三人都笑了,气氛便慢慢又热络起来。
燕清歌为了掩饰尴尬gān咳了两声,连忙把话题又扯回燕凌的婚事上。
成亲一事自然不能只让女眷忙活,燕清歌把需要他们爷仨办好的事qíng一一安排下来,又说了好一会儿话,便叫了守在门外的青兰进来。
青兰手里抱着三个不大不小的木匣子,一一摆放在燕准燕凌燕骏面前。
“这是我送给爹爹和大哥二哥的贺礼。你们回来得比我预想的要早,这东西昨晚才做好,所以便迟了几天拿来。”
青兰在一旁提醒着:“将军少爷小心着手,这东西淬了毒的。”
听了这话,三人神qíng皆是一怔,也没多问,纷纷打开木匣子,接着便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