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曲子？”huáng岚微微一笑，这闻曲楼中，对于她而言，哪里还有什么新曲子。
可她还是有些好奇，她们这次在唱什么曲子，脚步前移，手中的折扇打开轻掩在脸前。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huáng岚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只听得高莜声音清冷的如同秋日寒霜，如泣如诉一般吟唱着这首《静夜思》。
……
huáng岚并不记得自己曾将这首诗写出来，而且这么短的五言绝句，很难唱成一首曲，她不知道高莜是怎么将这么短的一首诗唱了这么久。
顾目四望，高莜已经退到了台下，这周围的人却依旧看着空无一人的高台默不作声。
他们的表qíng着实让huáng岚感到奇怪。
似乎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之中，没有人想要从那个回忆中抽身而出。
“……”
“不知为何，我总想到小时候母亲做的那碗疙瘩汤。”huáng岚身旁的一个中年男子喃喃说道。
“我却想回家抱抱刚满月的小儿。”另外一个男子搭话道。
“再来一杯葡萄酒。”
“我也是！”
huáng岚听着周围的附和声越来越多，便见着一排女子端着酒壶鱼贯而出，大块的银两被放在酒盘之上，只为换一盏色如玛瑙一般的葡萄酒。
“李白的诗词果然与酒解不开，即便是这样一首乡愁的短诗，也能让人酒醉肠断。”huáng岚微微摇头。
“这位小公子，可是有什么不满？”
huáng岚一听声音便暗道不妙，这温婉如水的声音不是旁人，正是与她最相熟的孟芸，芸姐姐。
huáng岚连忙将扇子往额上移了两寸，粗着声音道，“没有不满。”
“公子刚才微微摇头，像是有些不满，故此才来一问，倒是唐突了。抱歉，这就送上一盏清茶以示歉意。”
huáng岚连忙摇头，她还想多看一会，不想这么快就被她们发现自己已经回来了。
“公子，碧螺chūn。”孟芸双手将碧螺chūn盛于huáng岚面前，微微福身。
“放那吧。”huáng岚不敢去接，只得继续说道。
“公子还请接受孟芸的赔礼。”孟芸不依不饶，稳稳的端着茶水。
……
“公子？”
“不如公子随我上楼，楼上另设有雅间，可供公子品茗赏曲。”孟芸侧开身，轻声说道。
huáng岚这才意识到，恐怕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孟芸看穿，什么不满意，什么赔礼，都是虚晃一招，实际就是为了邀她上楼的遮掩。
机智！
huáng岚暗暗点头，也不再故作姿态，起身随着孟芸朝楼上走去。
刚进了二楼的雅间，孟芸便将房门一关，将huáng岚搂在了怀里。
“你这个丫头，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若不是我瞧见，你还想瞒着我们几时！”
“怎么瘦了这么多，黑了些！”孟芸抱着huáng岚，将怀里的小儿转了一圈，这才皱着眉头抱怨道，“那边是不是太辛苦了，要不还是回来吧，现在风头已经过了，只要你不露面，没什么紧要了。”
“芸姐姐……”huáng岚搂着孟芸的胳膊，娇声问道，“你怎么认出我来的，明明都打扮成了这样，还一直小心翼翼的折着脸。”
“笨！”孟芸点了点huáng岚娇俏的鼻尖，笑道，“闻曲楼中你这样小的客人本就少，你一来我便注意到，还拿着一把折扇，虽然遮住了你的面容，可是呀！”
孟芸顿了顿，继续说道，“却是没能遮住你这双鬼灵jīng怪的眼睛。”
“哎呀，芸姐姐，你早就发现了，还捉弄我！”huáng岚一听原来自己在一开始就被孟芸抓了个正着，自己还毫不知qíng的在那里故作男儿，不由就有些气恼。
“这会客人正多，等晚上了再叫大家都来叙叙旧。你先坐，我把秦姐姐也叫来，她呀，每天都要念叨你。”孟芸说着笑着，又打量了huáng岚一圈，这才退了出去。
huáng岚透过窗户，一曲接一曲，一曲还未终，便有人掏出来银两要点曲目。
看面貌，似乎除了盛城本地的公子，还多了一些外地而来的人，风尘仆仆，有的身旁还放着行李。